“当当当。”
上工钟声响,一声声唤醒沉睡村庄。春耕结束,休息两日的生产队继续回田野,土地,是农民的根。
乡亲热热闹闹扛着锄头,新农具播种蔬菜,一派热火朝天……
等到红日爬上地平线,男生睁眼。
担忧盗贼问题,土屋唯有一扇小窗通风。
床头摆书桌,上面有一盏老式煤油灯,一叠整齐的书籍,正对面摆着一个木柜,里面衣服叠着整整齐齐,顶上堆杂物。
“咯咯。”
屋外唯有鸡鸣,周娟跟李珍珠上工了,哪怕有意外之财,勤劳的人总干不出坐吃山空的事。
当然,沈裕提出回田里帮忙遭母女劝阻。
“我跟你姐上工就行。”
“阿弟,不用有负担,你脑子好使再想想做点啥东西,以后我靠你了!”
刚出房间,餐桌摆着昨日买的肉包。
洗漱完,院里打一套星际强身健体操,他啃一口存点余温的肉包,特意嚼嚼感觉酸没酸。
肉汁沾着白面,或许是新时代的猪吧,味道一绝。
“香。”
啃完包子,沈裕喝着牛奶悠哉悠哉挪到院子。啃菜叶的老母鸡“咯咯咯”叫得欢快,直到瞅见他。
“咯咯。”
跳出围栏的母鸡瞪着一双小眼睛看他 再一步一步退回自己“家”,片刻,一颗圆溜溜的蛋再次被“上供”。
“……”
沈裕:我很可怕?
然后,脑海莫名浮现一些记忆。
貌似年纪小一些,年节有只不知好歹的新鸡啄原主,原主哭哭啼啼跟周娟告状,然后,那只鸡挂了……
真惨。
喝完搪瓷杯的牛奶,男生回房间继续画设计图,打算再弄一些简易的农具,像是剥粒机,收割机等等,等到时机成熟再弄一些国之重器。
而今国内已有收割机,可技术层面不够成熟,而且普通乡下用收割机收割显得奢侈,秋收靠人力。
笔杆影移……
一小时,沈裕推开门绕村慢跑。
原主体弱,而锻炼身体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清晨跑两圈既能欣赏风景又可促进新陈代谢。
“咿呀。”
晨光熹微,朝霞漫天。
村庄道路弯弯绕绕,一些院里偶尔传出老幼嬉笑声。
清晨阳光穿越枝叶投下一片斑驳树影,阳光像是金子,男生维持着呼吸,耳畔嗡嗡嗡,一滴滴汗从额头滑落……
不知不觉路线跑偏。
“杜鹃太过分了!”
一道声音惊掉林间幼鸟,沈裕脚步一停调整呼吸,细长手指拨开枝叶。
不远处一对年轻男女正聊天,男生英俊,女生清丽,正是知青贺州跟“童养媳”周杏。
沈裕毫不意外,周杏离家就是冲着知青点的男主。
而此刻贺州紧紧蹙眉。
“半夜叫你烧水,属于自己的卫生都是你搞,现在连衣服都要你帮忙,杜鹃简直把你当封建社会的丫鬟,整一副资本主义做派。”
“别胡说。”
周杏急忙打断他,沉默半晌露出一抹无奈苦笑:“贺同志,杜同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是一个善人,我真心实意想为她做一点事。何况——”
姑娘顿住,幽幽开口。
“我不待知青点,又能去哪里?”
“回家!”
贺州斩钉截铁说完,瞬间想到周杏另一个身份,暗呼一声糟糕,低头就看见面前姑娘红着眼眶默默垂泪。
“咳咳。”
他尴尬挠头:“那个,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周杏擦掉眼泪,眼尾嫣红,喟叹一声道:“李家,其实我一直把李毓当弟弟,那天撕破脸周姨肯定容不下我,想回除非……”
“我知道的贺同志想帮我,谢谢您。”
“只是不需要。”
风吹枝叶沙沙响,姑娘弯着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迎阳光滴落,熠熠生辉:“我本浮萍,风一吹就不知到哪里落脚,您何必管呢?”
周杏伸手一捋鬓角碎发,不愿意再谈扭头离开,贺州拍嘴怪自己说错话,下一刻瞧见她崴脚。
“小心!”
“砰。”
林间落叶哗啦哗啦,浮尘扬起,林间一时间只剩鸟叫声。
沈裕微一睁眼,扯唇,差点拍手鼓掌。
刚刚那幕的角度,风吹发丝的弧度都恰恰完美,像是有一层厚厚的滤镜,而梨花带雨的姑娘轻而易举勾起男人怜惜之心。
再一摔,亲吻了。
七十年代乡村风气保守,未经偶像剧洗礼,亲嘴是结婚才干的事。
他适时伪音。
“谁在树林啊?”
画面里俩人总算回神,周杏急急忙忙爬起,像是不能接受一般捂脸跑开。贺州整个人完全呆滞。
片刻,他抓狂挠头。
“咋就碰到了!啊啊啊啊啊啊!”
贺州弄乱头发,又想到刚刚有人出声的事骤然安静,鬼鬼祟祟离开。
场景剧结束,沈裕一回头呼吸骤然加重。眉骨高,有着一双凌厉眼睛的男人不知何时看着他,眼神有点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