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家正对酒当歌时,忽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这人年纪不小了,有四十多岁,他跑到白云飞那里,在白云飞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白云飞有些不高兴了说:“告诉上艾县的县委书记把他们接走,这事情以后少来烦我。”
我问:“老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云飞端着一杯酒说:“郝书记,来,干杯——外面也没有什么大事,上艾县的几个下岗工人嫌结算给的钱少,来政府闹了。”
我说:“既然是下岗工人来我们市政府了,到饭时了,也该接待接待,咱们大鸡大鱼的吃着,总不能让工人们喝西北风吧!”
白云飞本来是一个小白脸,因为喝酒喝的红着个脸,他一笑说:“这些我都有准备,我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
我看着白云飞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我来同城是插入梅建国大本营的一根钉子,那么白云飞虽然说这小子长得挺帅,人见人爱的。可是他是我的对头,我的敌人。既然我们迟早要斗争,要战斗,那么勾心斗角不如直来直去。我要和孔子一样以德服人,当然了,孔子的德不是讲道理,而是孔子有一把宝剑叫德。
我由于喝了一些酒,其实我算借机会撒酒疯。在没有半点预兆的情况下。我扬起酒杯中的酒就朝白云飞的脸上泼了过去。这事情的前前后后,最后能是什么结果我都想好了,论职位我是市委书记,他是市长,在党内排名他是副书记。我把酒泼他脸上,他顶多也把酒泼我脸上,这个我不怕。如果他要是动粗这可就对不起了,打架我可是从来没有输过。如果他忍了,那我就赢了。我这一辈子相交的人中见了我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一多半是被我打服的。的人还有一些是被我说服的。
我把酒泼在市长白云飞的脸上。我还理直气壮的说:“你他妈的是不是党员?”
白云飞一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反应过来。我手中的酒泼出去了,这时我也有些后悔,也觉得事情做得有些过头,当然了,已经做了是事情就不要后悔,就是这事情办的不妥也不能软了。我理直气壮的说:“我虽然入党时间没有你长,但是我知道我们党是工人阶级的政党,我们首先是为工人阶级服务的,没有工人阶级就没有我们党,工人阶级就是我们的母亲。你妈来了,你能让你妈喝一瓶冷不丁的矿泉水,啃两个冷面包吗?更何况你又不是没有,最起码咱也该好吃好喝的吧!你在这里大鸡大鱼大酒大肉的吃,总得让你妈也吃点肉喝口酒吧!”这大厅里所有人都看着,白云飞市长挺能说的此时也是无言以对。看着白云飞无言以对我感觉我胜了了。
我说:“刚才不是还有一些余款吗?让食堂的大师傅们加加班,辛苦辛苦。多做点菜,把外面的那些下岗职工请进来,你们是来庆贺我当了市委书记,他们也是来庆贺我当了市委书记的。我也是刚下岗的。”我这么一说,我发现很多人眼睛里都充满了疑惑,他们或许在想:怎么?市委书记也是下岗职工。
我看着众人的疑惑,我一笑说:“你们不要不信,我真的是下岗的。”我这么说其实是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我泼酒那事情上引开。我接着说:“只不过我是从省交通厅厅长的岗位上下来又到同城市市委书记的位置上重新就业了嘛!这么说来我和他们算是难兄难弟吧,大家都是党员,都是为无产阶级事业服务的,我们党的老前辈为了无产阶级事业抛头颅撒热血,我们就不能为无产阶级做点实事。最起码人情世故总得懂吧!咱们是人,不是动物。”
我说着,在一旁的常富副书记有些脸上挂不住了,他说:“郝书记,别说了,我去请他们。”
我说:“我去——你弄一个副职说话如同放屁,你去是不是显得对工人兄弟们不够尊重呢?”我这一句话说的常富也不吱声了。
我喝得飘飘忽忽的,迈步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了。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感到一阵的清醒。那些干部们怕我出事,一群人前呼后拥的护卫着我来到了市政府门前。
今天来市政府的下岗职工并不多,这些都是上艾县磷肥厂的。上艾县磷肥厂一共有六百名员工,其中一半是八八年以前参加工作的。这些人不结算,给生活费,给交养老保险,一直到退休。还有一半是八八年以后参加工作的。这些人一次性买断。上一年班给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按五百块钱算。那么上十年班才给五千块钱,这些人觉得少来市政府的。而且还有很多没有来的,这些人一过年也就一百多人。
我摇摇晃晃出去,站在市政府门厅的台阶上,扯开嗓子喊:“工友们,现在我是同城市市委书记,我叫郝天鸣,今天是我上任的第一天,既然我上任第一天你们来了,是看得起我,大家都是下岗职工,下岗问题就是我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不过我刚来,对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大家给我一点时间。下周一我给你们答复怎么样?到时候来多少人,我将做为第一批解决就业的人员。今天我在这里不说别的了——先吃饭,到政府食堂,大鸡大鱼的吃,好酒饮料的喝。我可告诉你们,这不是吃公款,是今天到场的全体公务员的一点点心意,你们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