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川的心尖颤了一下,脸色跟着黑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知道你受伤了,心里不好受,我不跟你计较。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
多么大的恩赐啊。
当做没听见。
苏宁黎冷笑,“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现在很冷静,没有闹脾气。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过去,她为了爱冲昏了头脑,恋爱脑癌晚期,但她迷途知返,她甚至要感谢那条蛇,咬醒了她。
她推搡开周锦川,继续躺回去,闭上眼睛,“我累了,我要休息。”
苏宁黎明确感受到身后的男人在看她。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他撤了几步,又坐回了旁边的病床上。
本以为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以周锦川的脾气,他一定会生气离开。
没人能在他面前说重话,就算是周奶奶,气急的时候,话里也是嗔怪和爱怜交织。
周锦川是周家的公子,众人碰在手心的人物。
可预想之中的摔门声没有传来,苏宁黎感受到身后的床板颤了一下,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来,男人有力的臂膀环住她,将人箍进怀里。
周锦川的气息包裹住苏宁黎,下巴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别生气了,乖。”
苏宁黎想挣脱,她这点力气根本不够看,索性放弃,闭着眼睡觉,完全不回应他。
她现在这个样子,周锦川自然不会怎么样她,何况这里还是医院。
并不是私人医院的病房,不过是普通医院的三人间,病房门上的玻璃窗通着外边。
人来人往看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半夜还会有护士来查看她的情况。
周锦川再疯也不会在这里胡来。
苏宁黎想到这层,也不再管他,就算是要分手,她也要养好身体,后边还有三天的行程,不能耽误,她要好好拍摄,拿出作品,冲奖,走出新的人生。
抱着这样的信念,苏宁黎很快睡着,梦里的她先是在乱七八糟的树林奔跑。
后来被一条大大的蟒蛇追逐,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被宋知意挡住,对方狞笑,“苏宁黎,你真以为周锦川喜欢你吗?你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哈哈哈——”
“不!我不是!”苏宁黎从梦境中震醒而来,她猛地坐起来,被腰上的手臂又拉回去。
窗外已经蒙蒙亮,灰蓝色的光照进来,苏宁黎看到身旁的周锦川紧紧皱着眉,额头上冒出汗珠。
苏宁黎皱起眉头,看到他的脸,就想到梦里宋知意说的话,心里冷下来,握住周锦川的手腕,想拿开他的手。
他手腕上的温度烫到她的手心。
苏宁黎愣了一下,抬手去摸周锦川的额头,滚烫。
他发烧了。
睡了一夜,苏宁黎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她的大脑能够思考了。
目光落在周锦川的身上,她回来的时候见到他,好像就穿的这身。
衬衣西裤,单薄得很。
山野里温差大,入夜之后,温度降的快,更深露重,难道周锦川就穿成这样,在山野里找宋知意,找了好几个小时?
苏宁黎心里冷笑,就这么在意对方吗?
那他是冻病了?真是活该。
苏宁黎不想管他,推开他,转身下了床,走到另一张床上,躺下继续睡。
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隔壁床翻来覆去的窸窣声,苏宁黎烦躁地睁开眼看过去。
周锦川手里不停地在摩挲,好像在找什么,迷迷糊糊抓了一团抱在怀里,好像才踏实下来,不一会儿又开始嘟嘟囔囔。
苏宁黎听不清,也不关心,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但脑子里冒出一个声音,催着她去管一管。
周锦川要是真烧出好歹,她就是第一责任人,谁会管他昨晚为了宋知意奔波病倒,只会怪苏宁黎,回说因为照顾她一夜,周锦川才生病。
都是她的错。
受够了,她不想再当那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她蹭的起身,没好气的掀开被子。
走到周锦川的床边,推了推他,周锦川哼了哼,没醒,嘴里还在嘟囔。
苏宁黎低头凑到他嘴边,听到他呢喃,“凌凌……凌凌……”
一股凉意窜上苏宁黎的后背,她冷不丁地笑了,昨晚还在为宋知意奔波,这会儿病了,却喊着朱凌凌的名字。
周锦川啊,你还真是情种。
苏宁黎冷着脸起身,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她转身拿了手机,披上外套,出门便给方直打了电话过去。
方直秒接,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恭敬至极,“苏小姐,您说。”
苏宁黎,“周锦川发烧了,你来处理一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剩下的事,她不会管,确切地说,从今往后,周锦川的事,她不会管。
走到楼下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亮起来,太阳已经升起来,寒气逐渐散去,就像是苏宁黎的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晨的空气清新得让人瞬间清醒。
“宁黎?”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苏宁黎回头撞进乔思远探究的目光里,“思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