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们早已生出了许多异于常人的东西。
比如红色的皮肤,尖尖的耳朵,布满整张脸的诡异单眼……甚至为了更好地散热和储存水源,他们肚子前面竟然长着一个巨大的水袋,身上的毛发更是旺盛。
这已经完全不能用“人”这个字来形容他们了。
“这人……”亓官宜眉心微皱,欲言又止,这是她第一次出界,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界门之外会变成这样。
温白掐指一算,神色再度凝重起来:“的确是灭世之灾,不过,倒也不是完全被毁,在这这块地方的最深处,有一处桃源。”
“不知为何,那个地方没有被毁,兴许是被什么人用某种手段护了下来。”
宫煜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地方?”
温白负手而立,站的笔直,声线清越:“上界。”
这个词并不陌生,第二次听到上界这个词后,宫煜心里有根弦莫名紧绷起来,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三千小世界被瓜分,“邪魔”诞生,这些绝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此前琴雅也曾说明了“邪魔”的来源,可不知为何,自他踏上这块土地开始,就好像有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可那股气息却又转瞬即逝,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
“但愿是错觉吧。”宫煜口中喃喃道,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在被他刨出来的这个人身上。
这人,半边身子都已经变成了白骨,可却还有一口气没咽下去,硬生生卡在喉管儿里,若不是煤球发现他,只怕众人就要毫无察觉地一脚踩下去了。
宫煜蹲下身子问:“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人哑着嗓子,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直到宫煜从腰间取下水袋,凑到那人嘴边:“一句话,一口水。”
那人还能转动的左边半只眼球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水壶,似乎做出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他一把夺过水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个干净。
喝完之后,他还擦擦嘴,似乎是意犹未尽,但他也不是耍赖之人,喝了水,就要回答别人的问题。
顿了顿,他只说了两个字:“毁灭。”
“什么?”一行人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答案,面容震惊。
“什么毁灭?”
那人缓了一会儿,又说道:“三年前,这里所有的火山忽然在一夜之间全部爆发,我们的屋子,亲人,吃饭的工具,全都在那场毁灭性的灾难中消失了。”
“这些年,由于周边各个小世界开始逐渐坍缩,来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常常开不了张,饥一顿饱一顿,好多人还没熬过那场灾难就被活活饿死了。”
“啊对了!你们要去哪儿?我可以带你们过去!这方圆几百里,就没有我不熟的!”
那人看起来很激动,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半边白骨化的躯体摇摇欲坠,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断成一截一截的,成为这片土地上又一个亡魂。
这情景,若是放在空灵界,肯定会被人说成是怪物。
可他们这群生活在这里的可怜之人,早就变成了怪物不是吗?
温白从怀里掏出一个水袋,又摸出一袋子提前备好的灵植灵兽肉丢给那人:“劳驾,去洞尘界。”
这里过河的筹码不是灵石也不是钱,而是现成的食物。
这种地方种植不了农作物,而这群人也只能靠摆渡收取食物过日子。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来的,往往只有每个小世界的守门人才会来此,这是他们与各界天道之间定下的不可违逆的约定。
如果没有摆渡人,寻常修士根本不可能轻松地渡过罪妄河,即便过了河,也会被魔气侵染,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赵长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好!好!好!”那人连道三声好,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怎么着,他走五步就摔三步,以至于宫煜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没到渡口,这人就要把自己摔死了。
罪妄河横在诸多零星的小世界的中间,那些游荡在罪妄河旁边的灰白色门是代表着已经坍缩的小世界,看来这些年,“邪魔”也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如薛不闻所说,玄诩是想成神,而非是空灵界的大道,不然,他随便攻下任何一个小世界都够他们安稳生活一辈子了。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可成神……哪有那么容易?
宫煜只刚走到罪妄河畔,一只正坐在河岸上洗脚的小黑团子就猛地将手中的骨头丢在地上,一头扎进河里!
口中还大声喊着:“大家快跑呀!杀神他来啦!”
宫煜:“……”
摆渡人正在折腾着自己的小舟,闻言有些震惊地转过头去看一行人当中看起来最年轻的少年:“你杀熟啦?”
宫煜摁摁眉心,辩解道:“倒也不是,这事我可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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