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老何你发什么疯?!”
薛不闻挣脱开何奈禁锢住他手腕的手,本想扇他一巴掌,但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就改换了脚,一脚踹过去!
何奈轻巧躲开,眼眸低垂:“我以为是刺客。”
“有你奶奶个刺客!你也不瞅瞅,这方圆百里几乎全是死人,就咱俩在改行前是杀手,有个鬼的刺客啊,我看你是被尸毒毒糊涂了。”
薛不闻一边骂着一边扯过何奈的手,搭上去探了几下脉:“按照你的身手来说,不应该那么容易中毒啊,那个鬼脸男人很厉害吗?”
犹豫了小半会儿,何奈终于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他会使毒。”
这点何奈倒是没说谎,毕竟那个鬼脸男人既然会养金蟾那样的剧毒之物,想来在毒术这方面也有一些了不得的建树。
听到这句话,薛不闻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原来是个狠角儿啊,看来下次得我们一起去会会他了,我倒要看看,是他毒,还是我更毒。”
何奈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捂住胸口,蹙起眉,脸色苍白的吓人,下颚锁骨上还沾着些许未擦干净的水珠,松垮的衣物更添瘦弱。
“怎么了?”薛不闻顿觉不妙。
“尸毒好像……有点没除尽……”
两人说话间,坐在外面等人的宫煜倒是一刻也没闲着。
他站在窗边,眺望着客栈外面密密麻麻的房屋,这些屋子形状一致,朝向一致,门前摆放物件依旧一致。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房子,反而更像是坟墓。
太过整齐了,只有死人住的房子才会这么整齐划一。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在一堆如此平矮的房屋中,为何会忽然多出一家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客栈?
挣钱是不可能挣钱的,毕竟不寒山内部早就被一道虚无的结界与外界隔离开来,难不成还能一家专门给鬼怪开的客栈?
开玩笑吧,谁家老板这么无聊。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温白那温淡的声音蓦地在宫煜头顶炸响,“如今的小侯爷与当初离开京城那桀骜不驯的世子爷当真是有所不同了。”
宫煜一抬头,就发现温白双臂撑着窗沿,形成一种围圈姿势,而自己,正好就在这个圈内。
【大师兄这是打算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吗?你们这个姿势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诶。】
【妈的我要笑死了,嘴角,我的嘴角在哪里?哦,原来在太阳那儿啊。】
【大师兄一脸宠溺加无辜,反观反派,反派……扯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接着一个潘周聃走步拐到了外面?嗯?】
“你们说完了?”宫煜回到木桌旁,面不改色将青戈搁在桌上,低头抿了口茶。
温白眨眨眼,明知故问:“我跟谁?”
宫煜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崔厘轩,九霄山大师兄啊,你们同为宗门大师兄,应该有很多话题聊吧?”
明明是极为普通的对话,可在温白听来,这话怎么有点刺耳,还有点小茶呢?
【你丸辣,媳妇儿都吃醋生气了,大师兄还不赶紧好好哄哄?】
【楼上,你是不是站反了?】
【没有!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一个破看文的吗?】
“没有,”温白也在他身旁坐下,拎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我只是帮他解开了命咒,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宫煜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可不是所有人的命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他想活便活,他想死便死,那过往历史长河里那一个又一个惨死在皇权之下的鲜活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修士的天可以是自己,但王侯将相的天,却只能是皇权。
“你方才说我变了,可变的从来都不是我,是这个浑浊不堪的世道。”宫煜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眸光黯淡,“我从来都不后悔踏上修仙路,但我后悔当初的不辞而别。”
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后悔。
温白攥紧了手中的折扇,忽而长叹一声:“师弟啊,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后悔的?”
宫煜倒是从未想过这样问:“不问。”
温白锲而不舍:“为什么不问?你不问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后悔的事?”
“我知道,为什么要问?”
“你怎么会知道?”温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还用我说嘛,不仅我知道,咱定河城的人都知道,你前几年为了迎接老薛老何进入宗门,喝的酩酊大醉,啥秘密都在那一晚上吐出来了。我们顾着你的面子,都没说而已。”
宫煜无奈地耸耸肩:“你说你后悔没能熬死师父,谋权篡位成功。”
“大师兄,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野心的乱臣贼子哈。”
温白:“……”我能说那天晚上说这话的不是我么?
聊着聊着,屋内的空气再度陷入沉默,直到隔间房门打开,薛不闻的声音穿透出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哟,我说,没我在的地方你俩就像个木头,屋里都快闷死了,也不知道开窗透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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