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德在教令院的儿子和儿媳回来,还有孙子,一看到雨修文,同样差点跪下,还是雨修文扶住了他们。
只能说,不愧是一家人,第一反应都一模一样。
听说他要留下吃饭,儿子阿米尔忙拉着妻子去做饭,要不是时间不够,恨不得立刻出门买些贵重食材,好在雨修文并不在意这点。
“你叫…萨尔?”
雨修文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小伙子,询问道。
“是,修文大人!”
萨尔,也就是安德的孙子,战战兢兢地点头。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你这个样子啊,和当初你爷爷一模一样,”雨修文笑了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白色徽章,“妙论派的?”
“是的,我们家的这个房子,就是我设计的。”
说到这里,萨尔露出自豪之色。
“不错嘛,你爷爷当初是生论派贤者,你要不要当一下妙论派的贤者?”
“我会努力的!”
萨尔的眼中露出自信的光芒。
一旁的安德对于他显然也非常满意,一个劲儿地夸赞,不过同时,也有提醒,以免他骄傲自满,萨尔一直耐心地听着。
很快,午餐做好,雨修文坐在主位,与几人共进了一餐,对味道表达了称赞,这才让几人放下心来。
午餐结束,雨修文也打算离开了,安德同雨修文来到书房,打算最后说几句话。
“修文大人,今天这次,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岁月如梭啊。”
安德叹了口气。
“是啊。”
“我很高兴,您能抽空来看老头子一眼,这是我此生最大的荣耀。”
“哪里,我并未为须弥的人民提供什么帮助,都是阳…都是布耶尔在努力。”
雨修文苦笑一声。
安德却摇了摇头,“您谦虚了。诚然,我们对树王大人的感情和崇敬更深,但也同样尊敬您。您虽然没有教导我们什么知识,但也多次提到过如何对待学术,对我们影响很深,已经有人把您的话语编成书了,您对我等学者的恩情,谈不上小。”
说到这里,这位老者咳嗽了几声,微微躬身,“何况,您和树王大人存在在那里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所有须弥子民安心,谢谢您,也请您代我向伟大的大慈树王,道声感谢。”
雨修文注视着他,略微沉默后,点点头,“好。”
安德露出舒心的笑容。
其后,雨修文就离开了安德的家。
回去后,雨修文向阳雯转述了安德的话。阳雯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几分惆怅。
一时间,雨修文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入凡尘。
没人比他们的寿命更悠长,在人间的相遇,最后也不过是徒增惆怅。
或许她也曾与第一个见到她的人类关系甚好,只是等到那人逝去后,她才清晰地体会到这一点。
凡人几十载岁月,不过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神明所能做的,只有守望。
没过几年,安德的妻子去世,同年,安德去世。
在他葬礼那天,雨修文只是漂浮在半空,撒下一把花,以此缅怀自己的第一位人类朋友。
但愿他的祝福,可以让安德深感荣耀。
又是几年后,新的贤者竞选完成,萨尔没有如愿成为贤者,尽管他已经非常优秀。
萨尔是个骄傲的人,从此羞于提起昔日河流之魔神对他家族的眷顾,只有那张客厅的条幅被他收到书房每日观看提醒自己。
雨修文也几乎很少去见他们一家,联系从此断绝。
时间的无情,就体现于此了。
总有些遗憾是存在无法改变,也正因为这些遗憾,当下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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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做什么?”
雨修文伏于案前,写写画画。
阳雯好奇地问道。
“日记。”
有人询问,雨修文下意识地用双手一遮,不过很快又松开。
“日记?”阳雯有些压抑,“咱们的寿命那么长,这得需要多少张纸啊?”
“倒也不是每天都写,哪天我觉得有值得记住的事,我就把事情写下来。日期我都没写。”
雨修文笑了笑。
也算是一个回忆吧,以后来看,想来会很美好。
“这样啊,”阳雯点点头,随意地以开玩笑的口吻问了一句:“能给我看看吗?”
不料雨修文迟疑了一下,“你想看?”
“欸?”阳雯愣住了,“我可以看得吗?这不是你的隐私吗?”
“话虽这么说,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你一起,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雨修文不好意思地回答说,然后把本子递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啦。”
阳雯聚精会神地开始翻阅日记。
“安德死了,他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类,很遗憾,但没有办法。我在他的葬礼上撒下了一把花。”
“阳雯突然说想尝试做饭,因为是第一次做,味道很普通,但也说不上差,我鼓励了她一句,她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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