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过是本妃方才足下不稳,差点摔地罢了,此际已是无碍,尔等莫惊。”凤紫急忙敛神一番,压低了嗓音,回了话。
这话一出,门外便有侍奴紧张道:“侧妃小心些,切莫摔着了,若是有何事,直接知会奴才们便是。”
“本宫知晓了。”
凤紫淡然回了一句,嗓音与语气皆是平缓自若,并无半许异样,但谁都不知,方才被萧瑾那般一砸,身子陡然摔倒在地,本是瘦骨嶙峋的身子,的确犹如骨头散架一般,疼痛之至,只是如今事态特殊,她只得强行忍耐痛意,待得这话落下后,她才稍稍抬眸朝趴在她身上的萧瑾望来,却不料恰到好处的对上了萧瑾那双鹰厉深沉的眼。
那双眼睛,夹杂了太多的复杂与厚重,却又是刹那之间,瞳孔一松,似是整个人都全然松懈了下来。他浑身的力道也跟着减却,整个人似如脱力般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如此姿势,无疑尴尬,凤紫眉头一皱,终是略微低声的问:“王爷可否从凤紫身上下来了?”
嗓音一落,萧瑾并未言话,仅是稍稍变了变脸色,随即便咬牙一番,支撑着身子缓缓的从她身上滑了下来。瞬时,一道道血腥味陡然浓烈了一番,凤紫下意识垂头一望,便见她身上的衣裙上,竟是沾染了血迹,而萧瑾那胸腹之上,竟也是血红一片。
这厮受伤了,且还受得不轻。
“王爷此际可还能起身走动?”凤紫心头骤然一紧,深知兹事体大,当即强行按捺心神一番,低沉沉的问。
“本王身上有伤,失血过多,恐难起身行走。你且即刻填补屋顶破洞,再将本王藏于柜中,并将地上血迹全数擦却,待得本王缓过来了,自即刻离开。”仅是片刻,他便薄唇一启,朝凤紫回了话。只是他嗓音太过嘶哑,断续无力,便是那双方才还略是凌厉的眼,此际竟已显得苍茫迷离,似是下一刻便要彻底晕厥一般。
凤紫看得满目紧烈,虽明知萧瑾这话可应急,只奈何,她却莫名深知,凭萧瑾如今这模样,不失血过多而亡都是好事了,岂还能自行缓过来,甚至自行离开?
思绪至此,心境一切通明,她暗自叹息连连,着实不知今夜这萧瑾怎就突然来这瑞王府了,且来瑞王府造访就造访,他如此模样,似是当真是以刺客的身份到来,如此,倘若他被君若轩发现,后果许是绝非乐观了。
那君若轩可非善类,且喜睚眦必报,纵是与萧瑾同盟,但若知萧瑾有何之处算计亦或是背叛他,凭他那冷血心狠之性,自然是可将萧瑾往死里整的。
越想,凤紫面色越发的厚重开来,待得片刻,她终是强行按捺心神,不再耽搁,当即转眸朝四下仔细观望一番,而后才垂眸朝萧瑾望来,低沉道:“事态紧急,王爷,得罪了。”嗓音一落,不待萧瑾反应,她便迅速半扶半拖的将他挪至不远处的床榻,而后寻了布条过来,随即极为干脆的扯开了萧瑾满是血色的上衣,对准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撒了随身携带的伤药,而后迅速用布条缠好,待得一切完毕,她仍是不待萧瑾反应,当即用力便将他塞入了床底,而后再用矮箱遮挡。
待得随意扫视之下察觉不到萧瑾后,她才略微释然,随即抬头望了望屋顶的破洞,不及多想,当即跃身而起,身子半吊在房梁,而后便开始迅速的用琉璃瓦填补屋顶漏洞。
她动作极轻极轻,全然不愿再度惊扰门外的侍奴与侍卫,是以,下手动作也是轻柔之至,并无半许声响。待得屋顶的破洞被她填好之后,她跃身而下,再度开始清理起地面的血迹。
待得一切完毕,本是瘦削的身子,倒是着实有些累了,凤紫垂眸扫了扫衣裙上的鲜血,此际也顾不得萧瑾在床底,当即自柜中重新拿了一套衣裙出来,迅速换上,而那换下的血色衣裙,便被她塞在了萧瑾所在的床底隐藏。
一切完毕,她坐在软塌稍稍歇了口气,而后便缓和起身行至墙角,点了檀香,驱散了屋内残存的血腥味道。
此际,夜色已是深沉,屋外骤风吹得周遭树木沙沙作响。凤紫坐在软塌沉默片刻,才拂了屋内的烛火,缓步朝床榻而去,仰躺歇息。
“君若轩擅疑,且这些日子对凤紫也并未放下心防,为防君若轩突然过来,是以,便委屈王爷在床下多呆些时辰,望王爷见谅。”周遭气氛瞬时沉寂下来,眼前一片黑暗,无光无影。待得沉默片刻后,凤紫心神微动,低低道话。
这话一出,萧瑾并未言话。
凤紫眉头一皱,心底莫名增了半许担忧,低唤,“王爷?”
短促的二字一落,床下才稍稍扬来一道低哑的应声,‘嗯’。凤紫心头蓦地松了口气,继续道:“委屈王爷了,事态特殊,望王爷坚持坚持。”
嗓音一落,她便沉默了下来,不再言话。萧瑾也未再出声,静呆在床下,似如不存在一般。
凤紫稍稍合眼,但却毫无困意,耳朵四方而听,大抵是周遭太过沉寂静谧,是以,如此安静的环境里,自然也是能稍稍听得远处略有凌乱脚步声跑动之声。
看来,君若轩等人仍是在府中大肆寻找刺客。只是,本还以为今夜君若轩领着侍卫而来,仅为变相的软禁她,却不料,这瑞王府竟是当真进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