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衣磨响,兵枪阵阵,对面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此处房屋虽然处于二楼深阁尽头,但按照那些人的搜寻速度,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搜寻至此。
眼见情势逼人,男子正打算孤注一掷,却见眼前的女子突然放下手上的古琴,疑惑不解之际,身影已经翩然跃至眼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将他那件破烂不堪、千疮百孔的衣服扒了下来!
此番举动,男子早已目瞪口呆,支支吾吾道:“姑娘,在下只是想寻一时帮助,暂避一下,并没有做好风流花下、以身相许的准备。”
男子的一番话语,并没有让何叶停下手,三下五除二剥去衣服后,用手指着他身后的床,冷冷道着:“上去!”
“啊?姑娘,人命关天,虽然在下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在下还不想死,也不想连累姑娘。”
男子作凄凄惨惨状,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内心已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逃到这间阁中了,没想到刚摆脱了身后的一群狼,又遇上了一只冷冰冰的母老虎。
“要想活命就听我的,赶紧上去!”何叶的语气颇为强硬。
男子稍加犹豫,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当下跳到床上,掀开被子,将自己裹在被子中,鼻尖萦绕着的阵阵芳香的气味儿,不似寻常女子身上浓厚的脂粉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芝兰清香,让人有些眩晕。
何叶看男子钻进被窝中,抓起从他身上剥下的衣服就甩在了地上,在男子窥探着的惊异的眼神中,将衣服当做抹布利落地擦掉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待地面擦拭干净,光洁如初,又随手将它塞进了黑漆漆的床底下。
眼看着自己那件破烂不堪,但好歹也是城中最有名的衣坊中精巧织工用上等的绸缎裁剪而成的衣服被这女人当做抹布擦地,男子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何叶此时却是全神贯注,打开抽屉,从一个精致的奁盒中取出一个饰有青花的瓷瓶,对着空气中挥了几下,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遮住了方才那股咸腥的血气。
何叶一脚踢翻梨花桌旁的圆木板凳,随手打翻搁在案上的一瓶淳酒,酒香四溢,裹着脂粉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她随后走到床前,倾身附了上去,凉风携着女子独有的体香袭了上来。
何叶一把摘下男子戴在脸上的面具,冰冷如石的眼眸有着一瞬的错愣。
面如冠玉,肤胜冬雪,形容姣好,一双邪肆的桃花眼顾盼流连,仿佛坠入满天辰星。勾人摄魄桃花眼对上冷如磐石薄面孔,就像寒冬腊月庭前那一株容姿绰绰的红梅遇上经年而落的冬雪,春寒料峭时河岸的那一弯鹅黄翠翠的嫩柳抚上河中那块块散碎的冰棱。
但是最重要的事情是,这张脸和齐轩之前给她看的画像一模一样。何叶迅速掩藏下自己心头的狂喜,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正主了。齐源,我可是恭候你多少了。
她的错愣只在瞬间,很快齐源就感觉到脸上有一只粗糙的手来回抚动,凉丝阵阵,转瞬即逝。
“你在我的脸上涂了什么!”男子猛然反应过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修长的手指上沾了一丝黏糊甜腻的不知名液体。
“保你命的东西。”何叶淡淡地回道。
男子正欲张口,房门一脚被人踹开,四五个持枪握刀的官兵装束的人一拥而入,不由分说,便往内间阁房闯入,看见房中珠帘垂处,红帐轻摇,似有锦被外露。其中一个官兵登时两眼直冒火光,浮出一脸猥琐的笑容。
“头儿,咱这次赶巧了,眼前果然春光无限。”说着,不住地把脖子往里探去,冷不防脑门上挨了一记拳头。
带头的官兵霍然抽出腰间大刀,直指条条卷帘后的床上,大声喝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蓝衣男子闯了进来!”
何叶状似惊慌地从床上跳下来,扯了扯滑到肩上的衣服,无视掉说话人身后那几个小兵那一脸口水直流,眼放红光的猥琐模样,怯生生作较弱状:“回官爷的话,奴家并未看到什么男子闯入,奴家一直呆在这房中,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话音一落,又一个小兵凑到领头官兵的身边,贼兮兮地附和道:“头儿,她说得对,看她这番模样,怕是只顾得颠鸾倒凤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