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籁下手确实很轻。
但无奈小厮扛不住,竹棍青影晃动之间。
小厮躲无可躲,腿弯挨了两下。
扑通!
不由自主的就跪倒在杨珏面前。
酒楼大堂的客人,都不由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小厮涨得满面通红,怒叫道:“泼贼,我乃白驸马亲近之人,你敢对我如此,不怕白驸马杀了你吗?”
“白驸马?”
杨珏淡淡一笑:“你说的是金瓶长公主的驸马白玉郎吗?”
久在御京城,白玉郎的名号,杨珏素有所闻。
并非什么世家公子,只是年轻的时候,素有美男之称,被金瓶公主选为驸马。
虽然驸马没有什么实权,但相比白玉郎之前的出身,已经是大幅度的提高了。
就像暴发户似的,连同他的家奴,都变得趾高气昂,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杨珏看那家奴,也不像寻常的家奴,因为他的穿着比起普通的人,显得颇为华贵。
甚至脸上都涂了一层粉,嘴唇也上了些胭脂。
“白驸马亲近之人?你该不会是卖屁股的吧?”
“你……你粗俗!”小厮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差点没跳起来。
“我说呢,你一个家奴这么狂,原来不是普通家奴啊。”
武朝权贵之间,素来玩得很花。
女色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了,他们便开始玩起了男风。
都是些长相标致的男子,而且年纪不大。
说话之间,门外来了两人。
其中一人竟是杨珏的前老丈人沈木风。
另外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一袭锦衣,面如满月,身材修长,给人一种华贵,但又超脱世俗的气韵。
“驸马爷,你可算来了,怜花被欺凌了!”小厮抱着那人的大腿大哭起来。
白玉郎看着怜花梨花带雨,脸上的铅粉都被泪水给冲开了,不禁心疼的不行,赶忙将他搀扶了起来。
在他身边的沈木风已然开始发难:“杨珏,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连白驸马身边的人你都敢欺凌!”
“你在教我做事吗沈大人?”杨珏冷眼一扫。
虽然知道杨珏是玉堂春的主人,但沈木风现在攀上了金瓶长公主柳萱,准备跟柳萱谈一笔买卖。
柳萱便派白玉郎跟他接洽,约在龟兹酒楼。
因此沈木风又支棱起来了,倚老卖老的道:“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说你几句又如何?”
“你现在连脸都不要了吗?”
杨珏肆意的嘲弄道:“我姓杨,你姓沈,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我和沈梦鱼都和离了,你还惦记着做我老丈人呢?”
断绝关系的话,其实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而且还是沈木风先提出来的。
因此被杨珏一说,沈木风脸上也有些下不来。
这时白玉郎安慰好了怜花,对着杨珏怒目而视:“尔何人哉?竟敢辱打我家仆!”
沈木风趁机告状:“白驸马,此人就是杨珏,据说陛下已经钦点他为昭阳公主的驸马,可毕竟圣旨未下来,他还不是驸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别说你还不是驸马,就算你现在已然是驸马,我也是你长辈!”白玉郎愤恨的道。
杨珏好笑的道:“你们都那么喜欢当别人长辈吗?”
“现在叫我长辈,你还不够格!你让人打了我家仆,我要你给他好好赔罪!”白玉郎道。
怜花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立即趾高气昂了起来:“我要他给我端茶下跪!”
“来啊,端茶上来!”白玉郎吩咐一边的酒楼伙计。
酒楼伙计不敢怠慢。
立刻准备茶水。
很快,一只茶盏就端到了杨珏面前。
杨珏接过茶盏。
怜花已在一张方凳坐下,就等着杨珏给他下跪敬茶。
围观的人很多,指指点点。
大多数人也都抱着看戏的心态。
“愣着干嘛?还不给我敬茶?”怜花高傲的扬起了下巴。
杨珏端起茶盏,就着盏沿喝了一口。
怜花愣住:“你怎么自己喝了?”
“噗——”杨珏一口茶水喷了过去。
怜花来不及躲,被喷的满脸都是。
脸上的铅粉彻底被冲垮了,白腻腻的像是糊了一层面粉。
怜花以男儿之躯获宠,自然很在意形象,他要长得丑,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白玉郎也根本不会拿他当一回事。
现在脸上的铅粉被杨珏一口茶给喷花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笑声。
瞬间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暴怒无比:“你,你……驸马爷,您要为孩儿做主啊!”
“杨珏,你,你好大的胆!”沈木风没有料到杨珏竟然如此大胆,一点面子都不给白玉郎,“你现在还不是驸马呢,就不把白驸马放在眼里,真要让你当了驸马,那还得了?”
本是沈家的赘婿,忽然之间变成了玉堂春的主人,这已经让沈木风很难接受了。
但好在沈木风挂着从六品下的官职。
至少地位是比杨珏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