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是小满,但却又是小满。”
小满看到了刘氏愤怒外表下隐藏的慌张,急忙去安抚刘氏,并接着说:“您也知道我常年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都不懂,一朝昏迷醒来,自己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也不知该如何说,正巧碰上阿柴哥和张道长,又与阿柴哥聊了这一遭,便能确定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哥哥花宣忍不住好奇心,立马追问。
小满看着哥哥,认真回答:“哥哥不是问我,为何之前体弱难行,现在却身强体壮,仿若常人一样。”
“是因为我受到了神仙点化,我病重昏迷时,感觉到灵魂脱离了身体,茫然飘到一座桥边,桥边坐了一位白胡子老者,他看到我后很是诧异,连忙摆手称搞错了,搞错了,不是这个,然后又安慰我道,因是引路使者引错了人,让我被牵连来到这幽都忘川桥,恐对日后寿元有影响,为弥补这一过错,会让我在接下的人生中,病痛全消,身强体壮。如此这般,我这可不是重生,再也不是之前的小满了。”
周围众人听完小满的一番解释之后,顿时鸦雀无声,仿佛在消化这话语对自己带的人生冲击,还是阿柴一声不大不小的“牛逼”,唤醒了沉思中的众人。
花爷爷最先打破沉默:“即如此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小满的身体一直是全家的一块心病,现在能看到小满身体好转,不再需要用药石支撑,也算是上天显灵。”
刘氏却红着眼睛担忧道:“可是那老神仙说会影响寿元,那咱家小满…”
小满看着母亲忧伤的面容,急忙安慰:“娘,我之前的身子您也知道,若不是那老神仙心善,恐怕我都撑不到今天,再也见不到您了。”
听完此话的刘氏忧愁尽消,但却又眉头紧皱,怒目圆瞪的对着小满骂:“你这死孩子,即这样,为何要说你不是小满,可是要将为娘吓死你才安心!”边说边作势伸手要打小满,吓得小满立马躲到父亲身后,对着阿柴偷偷做鬼脸。
一番闹腾中,张老道突然面朝东方叩拜,边拜边嘴中振振有词“我就说是祖师爷显灵,定是祖师爷看我虔诚,才会将福祉于花溪村,祖师爷诚不欺我,诚不欺我啊。”
众人看他这样全是哭笑不得,还是阿柴乖觉,立马牵着师父告辞,这才结束这场闹剧。
夜色降临后,众人洗漱准备安置,刘氏却一反常态的要求与小满同睡,看着眼前近在尺之的“女儿”,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酝酿好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该如何称呼你?我的满儿她又去了哪里?”
听闻此话的小满大为震惊,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大脑,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您…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话音刚落地,刘氏的眼泪也随着话音大片滑落,情绪崩溃的捂着胸口无声大哭,额上的青筋随着哭泣的频率不停抖动,小满看着刘氏的眼泪滴落,仿佛这眼泪烙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滚烫又刺痛,随着自己的呼吸像针扎一样刺在肺间,密密麻麻的隐痛才最磨人心,时刻提醒着自己是个觊觎别人母爱的“小偷”。
小满静静在坐在一边等着刘氏的情绪发泄,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安慰一个母亲的丧女之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氏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了下来,红肿着双眼盯着小满的脸庞,轻轻说:“我想知道我的小满去了哪里,还能不能回来,你问我为何容貌没有任何变化,会发现你不是小满,你不要忘了我是一位母亲,没有任何一位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可是从你醒来之后,你的任何表现都让我感到陌生,我的小满每次因体弱少出门,每次说话都是怯生生的,与陌生人说话根本不敢与别人对视,像只柔弱的小白兔,可你却像个小狼崽,眼神机警却又有股狠劲,这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有的眼神…”
听完这番话的小满也是感慨良久,自己从小未感受过母爱,不能体验母亲与孩子血脉之间的羁绊,更未想到自己的一番“遇神论”,可以骗过大家,却骗不了一位爱子心切的母亲。
为了让刘氏更好的理解穿越及自己后世的生活,小满尽可能的用其能听懂的言词向其慢慢道来,到最后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小满妹妹去了哪里?是否还能回来,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我早就知道我的小满回不来了,那孩子的身体我清楚,无论我再如何悉心照料,也是无力回天,可是看到你醒来的瞬间,我的心突然就活了,以为漫天神佛听到了我的祷告,不让我们母女骨肉分离,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孩子,我并不怪你,既然来到这,就好好活,你上一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这些话,你不可再对其他人说,就当让全家有个希望,让我也有个念想,让我看到我家小满长大的模样。”
刘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并未听小满的答复,立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满心苦涩的小满,盯着她远去微弯的脊背,睁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