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记下了,多谢妹妹。”诸葛忆荪说道,“上一回尉迟贞意图利用巫蛊一事来攀诬本宫,也是贵妃仗义出手,才能戳破了尉迟贞的阴谋,将尉迟贞一举铲除,这一回又得贵妃相助,本宫何德何能,能让贵妃三番两次地救本宫于水火之中啊?”
“娘娘过誉了,臣妾所做的不算什么。”唐简卉说道。“说起来,当日若不是娘娘兵谏陛下,即便有臣妾的微末之举,也无济于事啊。关键还在于娘娘的深谋远虑,才能一举铲除了这个祸患,说起来,臣妾不光是为了协助娘娘,也是为了救臣妾与倜儿、俨儿两个罢了。”
“此话怎讲?”
“娘娘明鉴,当日,尉迟贞的确透过文笏,想要与臣妾联手,可是臣妾深知与虎谋皮的道理,又惧怕尉迟贞的威势,只是面上透过文笏答应着他,心里却有别的盘算。”
“贵妃心中的盘算,可是与我有关?”诸葛忆荪问道。
“正是,”唐简卉说道,“臣妾也是一个平凡妇人,自然也有私欲,不过臣妾还不曾被私欲冲昏了头脑,臣妾知道那尉迟贞是个什么德行,若是与他联手,说句冒昧犯上的花,即便是与他一同扳倒了娘娘,臣妾与两个孩子在他手底下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甚至和潼关之难中死在他手上的嫔妃皇嗣一样,被他所害、沦落到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也是常有之事,相比他,臣妾更信得过皇后娘娘,臣妾相信,得娘娘的庇护,定会比尉迟贞的诺言要可靠得多,这边是臣妾心中的第一重盘算。”
“贵妃乃睿智之人,有识人之明,本宫佩服。”诸葛忆荪说道,“只是,贵妃心中难道还有旁的盘算?”
“是,”唐简卉看了在廊下陪在六公主身边的珪如说道,“不知娘娘可曾听杨姑姑说起过,臣妾与沅姑之事……”
“你与沅姑?你与沅姑之间有何关系?本宫不曾听过。只是听珪如说,沅姑是被裴氏身边的芒角所害,难道其中还有别的事吗?”
“是,臣妾曾经是邓湄湘身边的婢女,自从她在姑苏别宫之时,就将臣妾戴在身边了,邓湄湘记恨臣妾的长相,像极了她的几个宿敌,对臣妾多有打骂,臣妾几次都险些死在了她的手上。是沅姑姐姐在臣妾九死一生之时,给了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与安慰。臣妾无父无母,也无姐妹兄弟,沅姑便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沅姑姐姐的确是被裴氏所杀,臣妾不瞒娘娘,臣妾入宫,利用唐氏家族与裴氏斗法,为了将裴熙芸拉下后位、被人厌弃,我这手上也有几条人命。可是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起初都是为了替姐姐报仇雪恨罢了。”
“这其中竟然有这样的事?”
“是,我记得姐姐曾经说过,她昔年不幸染上瘟疫,被主人厌弃,遗弃在永巷,是娘娘不念旧日的恩怨,让珪如姑姑救了她的性命,娘娘既然是姐姐的救命恩人,也自然是我的恩人,因此几次暗中协助娘娘,也是为了替姐姐报答娘娘当日之恩。不只是为了臣妾和两个孽障。”唐简卉说着,想起了从前贫贱之时与沅姑的那些日子,瞬间红了眼眶。
“妹妹放心,我这心里啊,有一本账,沅姑也好,还有妙箜、倩簧也罢,将来都不会也薄待了她们的,只是如今碍于陛下的颜面,不能过分操办,只能再委屈她们些。”
“是,臣妾明白。”唐简卉说道。“陛下的病如今渐渐地好了,娘娘和臣妾将来要忙的事可就多了。”
诸葛忆荪听着,心中一惊,不知道唐简卉这话,是否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
傍晚时分,诸葛忆荪趁着元淮还没有用晚膳,让月娇特意炖了天麻鹧鸪汤和,捧在食盒里带到了含章殿去。
陪着元淮用过晚膳,诸葛忆荪一边搀扶着元淮、一边劝道,“陛下当真要严惩慕容氏一族不成?”
“皇后这是哪里话?谋害太子,本就是灭门之罪,天底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并非是朕与庆国公一家过不去,实在是国法难容。”
“臣妾那一日,便细细地审问过绍怜,据他所说,这些事都是霖川公主私下里交代他做的,与驸马爷和庆国公府的人并无关系,还请陛下念在老国公爷辅佐先帝尽心尽力的份上,对他的儿女开个恩典,从轻发落吧。”
“皇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霖川是庆国公府的媳妇,她的所作所为,如何会有国公府的人无关?若是只念着往日的功劳,犯了错也不承受应有的惩罚,只是略施小戒,他们就更会有恃无恐,京城中的勋贵之家,将来岂不是更肆无忌惮了?如今谋害的是太子,来日岂不是连朕,还有皇后都要谋害上了?此事朕意已决,庆国公一家绝不定轻纵。”
“陛下,你好生无情啊。”诸葛忆荪说道。
“你说什么?”元淮甩开了诸葛忆荪的手,指着诸葛忆荪问道,“你身为皇后,竟然向着外人说话,伙同外人来指责朕吗?”
“臣妾不敢,”
“你不敢?依朕看,这世上的事还没有皇后不敢做的。”
“陛下方才说,臣妾伙同外人,这件事哪里有什么外人呢?”诸葛忆荪说道。
“你……”
“霖川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太子殿下是陛下的亲骨肉,亲妹妹谋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