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彪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大人难道还要继续装傻吗？”

“朝廷的军队几乎全部汇聚于北疆，你们难道真的以为只是为了对付北齐？”

“实话告诉你吧，把军队调离南疆，纵容我等造反的，正是你们朝廷里的大员。”

说到此处，蒋大彪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狰狞道：“你们这些狗官把我逼得没有活路，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不拼上一把？”

“大家都生而为人，凭什么有的人从娘胎里出来便是王侯将相，天生的贵种？”

“你们可知，成为农民前，我蒋大彪十年寒窗苦读，也想要为朝廷建功立业。”

“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小人，奸臣当道，替换掉了我的考卷，逼我无处伸冤？”

“我本已经认命，只想能够有口饭吃，在这个世上苟活一遭，可你们还是不给我留下半点活路！”

“这样的朝廷，我为何不反？”

“如此腐败的官员，我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静！

整个公堂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望着情绪激动的蒋大彪，集体陷入了沉默。

虽然蒋大彪偏激了些，可他口中所言，却

是句句属实，字字都是血泪。

即便是作为旁观者，蒋大彪的遭遇，都已经让他们感到窒息。

本是可以报效朝廷的书生，却沦落到种地养家糊口的草民。

这也就算了，官员还要抢走他的老婆，灾荒年月饿死他的儿子。

在这一刻，所有人心中似乎都升起一个问题。

“如果换做他们是蒋大彪，会不会选择造反？”

徐正海举起惊堂木，久久未曾落下。

就在这时，李晨猛地冲到了他的身前，甩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放你娘的屁！”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有能耐，就找那些狗官报仇去，对一群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下手算什么本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尔等这些叛军，都是想要用无辜者的累累白骨，让朝廷害怕，被迫与你们和谈，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

“蒋大彪啊蒋大彪，你算盘打的响亮，能够骗的了所有人，但却骗不过我！”

“哈哈哈哈！”

蒋大彪呆呆的望着李晨，突然仰天大笑，如同疯子班指向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

“李晨，你说的没错，老子就是要踩着他们的尸骨上位！

”

“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吃了这么多年苦，到头来发现，吃苦成不了人上人，要想成为人上人，必须得要吃人！”

“你问问衙门外这些苦哈哈，泥腿子，他们哪个不是累死累活，却整日吃不上一顿饱饭？”

“朝廷欺负他们，官员压榨他们，贵族不把他们当人看。”

“这样的人，就如此愚蠢麻木的活在这世上，惶惶不可终日。”

“我蒋大彪看他们可怜，不忍心看这些人受这世间疾苦，干脆大发慈悲，送他们离开这个世道。”

“说起来，这群狗日的到头来还要感谢我！”

蒋大彪状若癫狂，如同疯了般，一手指着天，一手指着面前围观的百姓，滔滔不绝的骂个不停。

李晨怜悯的望着眼前这个可怜而又可恨的汉子，心中一阵冷意。

在这一刻，他彻底失去了和对方争辩的兴趣。

李晨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徐正海。

“岳父，这人已经疯了，也没必要再继续审下去了！”

“依我看，横竖他都难逃死罪，明日一早便带他去游街，随后在坊市斩首示众，以告慰阳城牺牲的百姓和将士。”

徐正海沉默片刻，

揉了揉自己有些肿胀的眉心，沉声道：“贤婿言之有理，蒋大彪此人公然造反，倒行逆施，罪不容诛！”

“按照我朝律法，应当对蒋大彪诛灭九族，凌迟处死。”

“如今战事吃紧，凌迟就免了，斩首示众，也算是给那些牺牲的将士一个交代。”

李晨点了点头，走到蒋大彪身前，轻轻挑起他的下巴。

“蒋大彪，在你临死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告诉我，叛军还有多少人，你死以后会由谁来指挥？”

李晨的话冰冷彻骨，不带有一丝感情。

他没有去说坦白从宽这样的废话，蒋大彪谋逆之罪，死十次都不能抵消他的罪过。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蒋大彪不屑的笑了笑，冷哼一声道：“李晨，我本以为你才智双绝，真如依玲说的那般，是个人才，没想到也和那些肥头大耳官员一般，脑子里全是粪水。”

“老子都要死了，巴不得我大军杀入城中为我报仇，你居然想要会问我这般愚蠢的问题！”

“难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蒋大彪说完，不屑的转过头去，眼神中满是不屑。

李晨向前一步，缓缓蹲在蒋大彪身旁，

“蒋大彪，你若是老实交代，我最多只要你一人的性命，并且给你一个痛快。”

“可你若是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