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珩早就发现那双炙热的视线,微微侧目便同其对上视线。
后者沉浸于自己的思索,若非沈允珩提醒还未曾发现自己被发现了。
孟亭月一回神便对上沈允珩墨黑的眼眸。
被本人当场抓包后,孟亭月双颊瞬间浮绯。
慌乱之中,她本能地举起手中的书卷,半遮着脸庞,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什么。”
沈允珩注视着她绯红的耳朵,静静观看她拙劣的掩饰,眼中划过一丝隐晦的柔软喜悦,转瞬即逝。
“你可曾去过温水县?”
沈允珩突如其来的提问成功转移了孟亭月的注意。
她轻轻地将手中的书卷滑落至胸前,眼眸半掩,似在思索。
片刻的沉默后,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清晰:“未曾。”
沈允珩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复又问道,声音里多了几分确认的意味:“当真未曾去过?”
这一问,孟亭月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的微光。
见她神情不似作假,沈允珩淡淡道:“无碍,只是随口一问。”
沈允珩复又回过头专心批阅奏折,仿若方才那一问是他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
孟亭月则以手托腮,陷入沉思。
她记忆中并未听说过温水县这处地方。
可见沈允珩这幅模样,温水县似乎是个极为重要的地方。
翌日清晨,沈允珩入宫上早朝。
孟亭月则慵懒地倚在柔软的榻上,眉宇间凝结着一抹淡淡的愁绪。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流转,落在了身旁陪伴的青蓝与青靛身上,“你们可知温水县在哪吗?”
两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轻轻摇头,口吻中带着一丝迷茫:“不知。”
待秦嬷嬷入屋后,孟亭月又询问秦嬷嬷。
“温水县在江南,不过同夫人母家所在的晋城相距有些远,即便是乘坐马车,往返也需耗上一日时光,太子妃怎么突然问起温水县了?”
听闻秦嬷嬷解释,孟亭月又问,“嬷嬷可知我幼时是否去过温水县?”
“太子妃当时还小,怎么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等到年龄稍长些又来了京城,更无缘去温水县了。”
闻言,孟亭月悠悠颔首,若有所思。
秦嬷嬷复又下去忙碌。
青蓝候在她身侧悄然问,“太子妃怎么会突然问起温水县?”
孟亭月想不出其中问题,索性提出让两人帮她一同想:“太子殿下昨日同我说起那温水县,还问我是否去过。”
“秦嬷嬷说太子妃未曾去过,那自然不会是假的……”青蓝喃喃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神情突然激动。
“该不会殿下将太子妃认成别的姑娘了吧。”
孟亭月投去疑惑的目光。
“奴婢曾经看过一些话本,话本中的主人公便是将自家夫人认错旁人的替身,太子殿下心中另说旁人!”青蓝说的振振有词,且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若非如此,陛下为何又早早下旨定下太子妃,一定是太子觉得太子妃同心尖上的人模样相似,故而将太子妃娶来当替身。”
孟亭月拧眉细细思索青蓝的猜测。
“太子应该不是那种人,你别将你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当做现实。”青靛蹙眉。
“那你怎么解释太子突然问姑娘是否去过温水县的事?”青蓝反问。
青靛一时语塞,心中思绪万千却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辞。
青蓝越发坚定心中的猜测,不免抱怨道:“若太子殿下真是这样的人,万一他心中佳人出现,不会直接同姑娘翻脸吧。”
“万一那位佳人一耍脾气,非要争个太子妃的头衔,那姑娘该怎么办啊。”
忧的青蓝连太子妃都不喊了。
孟亭月轻轻举起手中的书卷,轻敲了敲青蓝的手背,“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无须有的事。”
“若真有那么一位佳人在又如何,我既是陛下亲赐的太子妃,太子若要降我为妾或是解除婚约,也需得陛下点头同意。”
话虽如此,孟亭月的心湖仍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圈细微却不易察觉的涟漪,一丝不易言说的酸楚悄然掠过心头。
“此事勿要再提,更不能让外人知晓。”
“知道了。”
……
午膳前,凌棋奉太子之命将太子留在书房的一些物件送过来。
这之中更多的是奏折,还有一些琐碎之物。
其中一个箱子略显得有些神秘,其上未加锁扣,只简单地覆盖着一层防雨的油布。
凌棋将东西放好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了。
孟亭月心中想着今晨青蓝的话,心底越发不是滋味。
此刻,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只未上锁的箱子上,手中紧握的薄被边缘,因内心的挣扎而不自觉地泛起了细微的褶皱。
一番内心的交战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自软榻上起身,每一步都踏得异常轻盈,生怕别人发现。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箱盖,不付吹灰之力便将箱盖打开了。
箱子最上层的一物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