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川将她抱上车，强制性塞入副驾驶，扯过安全带，直到确定她不会四处乱跑，才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去。

“住哪里？”

“以前的公寓。”

轻飘飘的几个字，像是铁锤砸在他心上，她竟然还住在那里。

顾延川以为她会将房子卖掉，丢开一切跟他们有关系的东西，没想到她并没有这么做，情不自禁侧过头来，她紧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大概是受伤的关系，脸色也比平常苍白几分。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下来，她似乎睡着了，顾延川凑过去看她，这样近的距离她仍旧没有醒来，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忍不住轻轻落在她脸上。

她大概是被弄得不舒服，微微撇过头，呼出一口气继续陷入沉睡。

顾延川咬着烟，摸出打火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寒风扑面，他丝毫感觉不到，一步一步朝不远处走过去，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路灯散发出昏黄光芒，他靠在栏杆上，点燃嘴里的香烟，吐出的烟雾很快飘散在空气中。

孤零零的车子停在楼下，里面只有乔颖一个人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醒过来，透过车窗，一眼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手中夹着燃烧的香烟，袅袅烟雾升腾，融入夜色里，只看得见星星点点的红光，她不知道顾延川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却明显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

乔颖推开车门，猝不及防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击退，她打了个寒颤，慢慢朝他走过去。

听见身后脚步声，顾延川回过头来，顺手掐灭手中那根烟，下一刻，瞥见她身上单薄的衣衫，不悦的皱起眉，三两步停在她跟前，可惜

他身上已经没有外套可以脱了，只穿着一件米色羊毛衫。

“还站在这里喝西北风，上去吧。”

“谢谢！”

乔颖转身，以为就此别过，不料他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直到单元门打开，他还没有回头的迹象，她终于不淡定，转过头去看他，只见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更称不上温柔。

“你……可以回去了。”她声音不高，这样近的距离，足够他将每一个字都听清楚，顾延川却无动于衷，单手撑着门，深邃的黑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走吧。”

她转身，决定不再理会，如今这样，实在没有必要再产生更多交集，光是工作上，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

不料他突然从身后扑过来，拖着她的手一路走到电梯里，熟练按下15层按键，看着电梯一路上升，数字不断变换，终于在15停下来，乔颖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拼命挣扎，眼里满是急切，顾延川却没松手，仿佛打定主意登堂入室，无论乔颖说什么都不予理会。

“钥匙。”

“放手。”

他伸出手朝她包里摸索，乔颖不断退缩，抓着包包不让他得逞，力气悬殊，没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让顾延川得逞了。

随着砰一声门被关上，所有的挣扎都被隔绝在门外，他顺利迈步进来，大爷一般坐在她家柔软的沙发上，乔颖怒瞪着他，脾气渐渐上来。

“顾总，既然要当陌生人，你这样出现在我家里总归不好，还是快点走吧。”

“听见没有？”

他无动于衷，她又重复了一遍，顾延川仍旧靠在沙发上，不知为何，乔颖总觉得他眼睛里有些深沉的东西难以读懂。

“做个交易吧。”

“

什么？”

“坐下来，咱们谈谈。”

“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

“那是你以为而已，在我看来，我们之间，远没有结束。”

乔颖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眉头深深皱起，他英俊的容颜一如既往，只是脸上再没有当初温柔的笑容，热恋时，他是她的天，她的全世界，可现在，她只觉得陌生，顾延川已经不是当初的顾医生了。

“你想怎样？”

“坐。”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乔颖靠近。

她小心翼翼，一双眼睛充满防备。

“还记得咱们有过一个孩子吗？”顾延川突然问。

乔颖闻言，浑身颤抖起来，那是她无法言喻的痛，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扼杀了他的存在，对吗？”

眼泪毫无预兆砸在手背上，她垂下头，面对他的质问，喉咙发干，半个字的解释也吐不出来。

“所以……我要你补偿。”

他抬起手，捏着她下巴，微微用力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放……放开！”

“乔颖，我叫你看着我，不敢吗？那你当时怎么有勇气去杀掉他呢？”他声音越来越冷，乔颖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她百口莫辩，就算告诉他真相，这个时候，他又怎么会相信。

“说啊。”

“你到底想怎样？”

她红着眼睛，抬起头来。

“我说的，你都会答应吗？”

“那得看你想怎样。”

“咱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