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卫国不堪其扰，每天都是不间断审讯，折磨得面黄肌瘦，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招认了，包括乔德光让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勾当，还有那两千万现金去向，然而当警方提出来关于乔颖父母的车祸，他却极力否认。

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许多证据都已经被毁灭，他们接到上头通知，无论如何要从这两人身上寻找到突破口，所以才不断反复这个问题。

乔德光嘴硬程度比乔卫国可要难对付多了。

他什么都不肯承认，包括交易过程，也宣称是被人陷害，他进口的东西都是从正规渠道过来的产品，从来就不存在走私这个说法。

倒是乔卫国，没多久就撑不住交代了。

至于那一场车祸，他撇清关系十分聪明，一直到录音带曝光，才颤抖着回忆旧事。

当年的确是乔颖父母发现了他们利用公司来打掩护走私，从中获取暴利。

他念及兄弟之情，试图让他们收手，离开公司，就当此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但乔德光不是这样想，他乔卫国当年也是被强迫的。

他们不甘心离开公司，也没想过要彻底置人于死地。

只是他们上头

还有其他人，在跟他们兄弟打了招呼之后，当晚就行动了。

直到乔氏夫妇死了，他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他们不能透露，人已经死了，跟他们有莫大关系，如果被察觉，不但公司没了，前途也会彻底毁了。

既然扫清了障碍，他们就该一直做下去。

走上这条船上那一刻起，就没有了回头的路。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一直都十分顺利，当年的主谋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有在交易之前，才会有人打电话给他们。

后来乔颖自助主张，跑到公司来坐镇，让他们烦恼了好长时间。

所以才会想办法将她赶走，她如果继续留在公司，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但会发现公司在做那些勾当，还会发现当年的车祸并非意外。

乔卫国交代了这些，乔德光那边也松口了。

开庭日子近在咫尺，乔颖终于找到机会见了他们一面。

乔卫国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面容看起来苍老不少，他双手带着手铐，平放在桌上，看到乔颖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两人心里都明白，今天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乔颖平复了一下才开口说：“

今天我来这里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我爸妈的死，到底是不是你们一手策划。”

“不是。”

他撇清得如此干脆，乔颖冷笑：“你撒谎。”

“我没有骗你，虽然我们参与了这件事情，但并不是主谋，你想要报仇，应该去找那个真正的仇人。”

“是谁？”

乔卫国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方身份应该不方便曝光，整件事情，都是他在背后主导，我们最多算是从犯。”

“从犯？”乔颖对人性的残忍已经产生了怀疑：“我爸妈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居然害他们，你对得起我爸妈吗？”

“小颖，你别太天真了，斗米恩，升米仇，跟钱有关系，就别考验人，我们禁不住诱惑有什么奇怪的，如果不是你爸太死板，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不管我爸爸做什么决定，公司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你凭什么用自己的贪婪将他害死。”

“我也不知道，反正也不是我亲自动手。”

“叔叔，您可真令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用太恨我们，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背后主使

人是谁，我也没见过，他就是看不惯你爸爸挡道，所以干脆就将人给铲除了，就大哥这样的，不是因为这次车祸，也还会有下一次的其他意外，你也不用觉得难过，他性格不就是这样吗？”

乔颖紧紧咬着牙齿：“你还是人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

乔颖一刻也呆不下去，得到这样的答案，十几年来的坚持，都哗啦一下被冷水给浇个透心凉。

至于乔德光，已经完全没有去见的必要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乔颖始料未及的。

顾延川的车停在门口，他站在旁边抽烟，看到她走出来，赶忙走到垃圾桶旁边掐灭，然后拉开车门，将她安置在副驾驶上。

“怎么样了。”

乔颖摇头：“他说自己只是从犯，十几年了，我爸妈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跳起来。”

乔颖只恨没能在爷爷生前让他发现两个叔叔的真面目，让他知道，其实他一直维护的，是两头恶狼，连亲人的血肉都不放过的恶魔。

“这就是我一直不希望你知道的原因。”

“那个人呢？”

“暂时……没有证据。”

顾延川看向窗外，声音里藏着一丝颤抖。

“怎

么会查不到呢？禹城就这么点地方，有这个本事只手遮天，总归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事情吧，居然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很难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