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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央睡前把触屏机的新闻看了一遍,配图被她保存在手机相册,放大看了好几遍,最初的惧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男人的心疼。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结束生命?
如果不曾跟何城认识,她会把这件事当成任何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偶尔想起感叹一句生命不易,勉励自己积极向上,甚至还会谴责一番轻易放弃生命的行为,在她看来,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哪怕再难再看起来坚不可摧。
可是再看,她仿佛能够感受到图片中男人的绝望。
就好像,一条遗落岸边的鱼,期待潮水涨来时将它带回海中,浪潮如期而至,却将它推向更深更远的沙地,它看着海水,再也回不去。
禾央睡觉时,做了个梦。
或许是因为睡前看了几遍新闻,她梦见了何城,准确说,是曾经经历过但被她遗忘的回忆——
刚工作的第一年,她身上没有多少存款,交了房租剩下的勉强够一个月的生活。
她的母亲便是这个时候问她借钱,禾顺利是开大车的,出了车祸,要赔偿。她掏光所有的钱,又借了朋友的,一股脑全给了家人,他们并不满意,让她再想办法。
她当时被这件事弄得浑浑噩噩,每天像在踩着钢丝生活,精神绷得紧紧的。那天晚上,她走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小瓶高度数白酒,一股脑灌进喉咙。
她高估周围环境的安全程度,夜路,一位醉酒的独行女子,总是能勾起某些渣滓的罪恶心思,她被尾随了一路,进入小区前的长街时,她才有所察觉。
背后那道长长的黑影渐渐靠近,仿佛要将她笼罩住。她浑身一激灵,被酒精麻、痹的思绪失去了思考,脑海不停回放之前看到过的被男人残忍杀害的女性新闻。
她攥紧手机,可怕的是,竟然想不到能够联系谁。
那道身影越走越快,她回头看一眼,是个笑得猥琐的中年男人。
她不停地想“完了”,脚步越来越快。
男人的手抓住她的背包,下一瞬,一阵旋风扑来,接着是拳拳到肉的重击声,她听见自己的尖叫,还有中年男人的求饶。
紧接着是一道柔和的男声:“你别怕,没事了。”
禾央睁开眼,先前尾随她的中年男人蜷缩在地上,壮硕的身躯像滩腐烂的肥肉,颤抖间溢出中年男人喉间的求饶,她呼口气,对男人道谢。
男人长得很好看,一双眼睛像漫天星辰。
他说:“不用谢。”
禾央再三道谢,踉跄着往小区门口走。男人就在旁边,亦步亦趋跟着她,似乎还很小声的嘟囔一句。
“喝酒不好的.......”
禾央当时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她下意识回了句:要你管。话说出口就没有这个意识了,男人长久的沉默,那双装着漫天星辰的眸子黯淡,很委屈无措的模样。
禾央走到楼前,发现男人还跟着她。
她停住脚步,一时无法确定这个好看的男人是好意还是恶意,她站直身子,雾蒙蒙的黑眸盯着他。
“别跟着我。”
男人很好说话,他点头:“我不跟你,你上去吧。”
禾央留了个心眼,多爬了几层楼,声控灯挨个亮起,她又回了自己的楼层,进屋没有开灯。而后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心想果然他没安好心。
再之后,她醉过去。
梦境结束,回忆到此为止。
窗外天光大亮。
禾央抱着被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习惯性地搓了搓两颊,男人正直又委屈的模样清晰出现在眼前。
原来当时,他是真的好意。
他住在隔壁,却被她误会成不怀好意,还心甘情愿地待在楼底下,确定她进屋后再上楼。
原来,他是何城。
原来,他们曾还有过交集。
……
禾央收拾好书包,正要往外走,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来:“可昕。”
李可昕:“央央,我已经到体育场,你什么时候到?”
禾央心里咯噔一声,她忘记答应过李可昕周末要去体育场给学校篮球队助威的事。
禾央斟酌道:“嗯......我起晚了,不去行吗?”
李可昕吼道:“那可不行!你必须来,我跟瑶瑶说好了,衣服都是按照你的码数订的!”
禾央:“......好,地址在哪儿?我过去。”
禾央没骑电动车,有直达体育场的公交车,她找了单人座椅坐下,拿起手机。
禾央:何城,我今天没法去找你了。我之前答应朋友要去体育场看篮球比赛。
发完短信,她就卷着马尾辫等回音,偶尔看着窗外,时间大概过了一分钟,何城的消息传过来:好。
禾央盯着那个好字,盯了几秒,又一条短信紧跟着传来:篮球比赛很好玩吧,你朋友会上场吗?
禾央本来有些纠结的面容瞬间就被笑意绽开,低头打字:我朋友是女生,她不会打篮球,我对篮球也没有了解,我们只在场下看,你要来吗?
禾央的心里忽然有些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