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出了昭阳城他就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却不想先是雪未销,然后又是这个不知身份的人。
叶风阑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子,确定自己未曾见过他后问:“你认识我?”
拿着铁铲的男人顿时喜笑颜开,把铁铲随手一丢,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你早说你是风夜阑我哪还会跟你这般动气。
我叫刘纹平,我师父是玄极长尊,我以前经常听我师父说起你。
说你怎么怎么样厉害,怎么怎么样知礼数,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说着就要上前,还做出拥抱的手势。
叶风阑用剑挡住了刘纹平的过分热情。
所谓长尊,是四位步入入仙境者的最强者,通过上一代长尊传承,坐镇东南西北四方。
上一代取的是“飘然远翥”四字,东飘渺长尊,南皓然长尊,西邈远长尊,北鹤翥长尊。
而这一代取的是“天玄地黄”四字,东还天长尊、南玄极长尊、西无地长尊、北黄箓长尊。
玄极长尊是这一代四大长尊中的第二尊者,与第一的还天长尊实力不分伯仲。
他们不到大事发生不能出现在江湖,玄极长尊之所以会认识叶风阑,是因为玄极长尊与叶风阑的师父白老是至交好友。
玄极长尊以前来雨庄做客时确实提到过自己有个徒弟,只是听说他这徒弟练武天赋半点没有,就喜欢种些花花草草。
因为过于不务正业,所以玄极长尊羞于在人前提起这个徒弟的名字,也一直都是散养,随他去闯,不带在身边。
白老曾问玄极长尊既然那么瞧不上这个徒弟又为何要收他为徒。
玄极长尊一摸胡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回答道,那孩子眼睛大,藏不住事。
叶风阑看了看刘纹平的大眼睛,又瞥了眼刘纹平身后的草药圃。
果真如同玄极长尊所言。
叶风阑转腕将剑收回鞘中,作揖道:“抱歉,失礼了。”
“哇。”刘纹平惊叹道:“你刚刚那一下收剑好帅啊,能不能教教我!”
他的眼睛生的大,看人时总觉得眼睛里亮闪闪的,穿着粗布麻衣,鞋子上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完全融入了江都城,应该住了有些日子。
叶风阑想起玄极长尊每每提到这个徒弟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玄极长尊教你你都不学,偏偏要我教你这花把式,若是他老人家知道怕是要哭了。”
“哈哈哈哈,这你就错了,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是满意的不行,要是知道我在你这学了几招,只怕还要夸奖我知道上进了。”
刘纹平和叶风阑说话间看见地上躺着着的楚惟。
想起这家伙刚压死他几株宝贝花草,心里怨气未消,咬咬牙,抬头又见叶风阑,脸色转眼又变好。
“风哥,你这位朋友看起来快不行了。”
“他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叶风阑虽然对这称呼不太满意,但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惟,想着还是先不开口纠正了。
刘纹平有些疑惑:“恐怕不只是摔伤吧,他的内里腐烂,怕是种了奇毒。”
叶风阑不回答,他弯腰把人搀起来。
刘纹平本还怨着楚惟刚刚的压花之仇不愿碰他,可见叶风阑去扶他,见叶风阑身形如此单薄,刘纹平真担心他被这大块头压弯了,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一起把人架起来。
“去我家吧,我可以给他看看。”
刘纹平所指之处就是在这片花草中间的一间茅草屋子,有几个栏杆围着,那潦草的草屋不用近看就知冬天漏风夏天漏雨。
人住在里面,相当于衣不蔽体。
看出叶风阑的犹豫,刘纹平不好意思道:“前几日那边那座山莫名其妙塌了,砸坏了城中好些屋子,好多人受伤了,我还算运气好,没受伤,我的宝贝们也没受伤,不过我原先那房子是塌了,这间是我新造的,先将就一下。”
叶风阑倒不是在乎陋室,他看了眼气若悬丝的楚惟,问:“你当真可以解毒吗?”
刘纹平自信道:“诶,我都文不成武不就了,要在医术上也无甚建树,不早就被师父扫地出门了?”
叶风阑忧心楚惟情况,照现在这个情况五日赶到昭阳城基本是不太可能,如果刘纹平有办法解毒是最好,两人走进草屋,把人架到床上。
。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
落光城城主府的灵堂内一片寂静。
卫薇面容憔悴跪在灵前,将莫且行江月碧师兄妹挡在门外。
“都好几日不说话也不吃饭了,这样可怎么是好。”
莫且行望着堂中背影叹了口气。
江月碧坐在石凳上,静静看着食盒里已经凉掉的粥:“师兄,你也坐会吧,这几日你都没怎么沾凳,脚底都要走出茧子了。”
莫且行摇了摇头,在另一条石凳上坐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他扶额道:“我都昏头转向了,忘了大师兄下午来信了。”
他将信展开,从上往下扫了一遍,神色变得不妙起来。
“月碧,阿爹出事了。”
。
刘纹平的屋子,屋内比外面看上去还要破败狭小,蜗舍荆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