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光城横跨梨州和葵州,照理来说该是两州和平相处发展的友好见证地。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
早些年,落光城人员往来频繁,不知怎得将两地的特点取其糟粕去其精华——不仅发展落后,而且治安混乱,难以管理。
城里有条纸油街。
正逢春日,柳枝抽芽,这条生意惨淡的老街也一改往日萧条的景象,石子路上车水马龙。
就连平日打着哈欠偷懒的糖画小贩也难得打起精神,从藤条椅上挪开屁股。
光是早晨,小贩便卖了平时一个月也卖不出的糖画量。
他暗自窃喜,不忘感谢那传说中的狐美人。
忽地,他瞥见隔壁糖葫芦摊前站着一个白衣公子。
淡然自若人自见,素衣玉冠春风面。
他不觉就盯得久了些,引得那位白衣公子侧头。
可当那位公子微微抬眸,与之对视那一瞬,小贩如寒流刺激全身,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立刻回过神,错开目光,才感觉那种不适感少了些。
他咽了口口水,手有些发颤。
这样的公子居然也……爱吃糖葫芦?
与此同时,糖画摊前闪过一道快的似风般的黑色身影。
小贩准备好再抬起头时,那位白衣公子表情淡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腰间,然后一个转身追着那一阵风去了。
隔壁摊的糖葫芦小贩望着那已经远去的白衣,扯着嗓子喊:“——公子,你的糖葫芦!”
从远处飘来一句,“改日再吃。”
。
而离纸油街不到十里的巷子口,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打扮的邋遢少年正咬着刚得手的兔子糖画。
他兴致勃勃的从怀里掏出几个样式不同的钱袋,开心地掂了掂重量。
“够格。”
凡是住在纸油街这一片的,见到这个乞丐打扮的少年必定觉得眼熟。
因为这就是个身手敏捷,常年游荡在这条街上,扮作乞丐的小贼。
名唤楚惟。
落光城下九流曾经有个传闻:凡是楚惟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落在别人手里。
什么世家的祖传宝物,门派得来的宝器,只要人路过落光城,经过纸油街,东西都会进了楚惟兜里。
此时,收获颇丰的楚惟正将钱袋往天上一抛,又接住,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脏兮兮的脸上满面红光,用口哨吹着小曲的调往巷子深处走去。
“这有钱人一个个真是蠢,巴不得让别人知道钱令藏在哪儿。”
楚惟笑着,感觉胸口有些发凉,心下疑惑,停了动作,一手捏着钱袋,一手在胸口摸索片刻,摸出一个硬物。
是一块用玉石雕做的令牌。
色彩娇艳,色青如蓝靛,刻了一个大大的“无”字,笔锋苍劲有力。
楚惟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眼就知这玉的成色当属上品。
只是可惜,又刻了字,又打了穗子,卖不出好价钱。
而且这种货色,落光城有可能还没人敢收。
楚惟将玉牌举到空中,摸了摸这个刻字纹路,挑了一下眉。
这种刻字的玉牌多是证明身份之物,他也顺了不少,还从没见过哪个世家哪个门派在自家玉牌上刻个“无”字。
既不吉利,也看品不出什么寓意。
十分随意。
“这么好的东西,我看我也不用学别人拜什么菩萨观音财神,狐美人就是我的在世财神。”
“这位小兄弟。”
楚惟正得意着,被这不知哪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将东西全揣回了胸前。
再抬起头,看见巷子口站着一位白衣公子。
楚惟丝毫没有把玩赃物被人撞见的尴尬,反而将糖画签子叼在嘴里,漫不经心的打量来人。
这白衣公子他有印象,之前站在糖葫芦摊前。
若不是他气质出众,一眼就能瞧出不是俗人,楚惟也不会突然起了顺他点东西的心思。
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能追上来。
身手倒也不赖。
一袭白衣的叶风阑彬彬有礼地摊开了手掌。
“劳烦小兄弟把我的东西归还于我。”
“诶呦?”楚惟来了兴趣,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叶风阑。
素白的衣衫,头上戴的却是价值不菲的玉冠,身上没个兵器防身,长得还如此俊秀,简直男生女相,怎么看怎么文弱,好像轻轻一推就能推倒。
近来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世家公子落光城出现不少,都是奔着传说中的狐美人来的。
只是这位尤其蠢,想假装平民百姓还忘了把头上价值不菲的玉冠摘掉。
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我装的吗?
像他不就盯上了他。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没有你的东西。”
叶风阑闭上眼,又缓缓睁开,“若生活窘迫,我钱袋里的钱令你可以拿去,但那块玉牌在你手上毫无用处,可否还我。”
“钱给我?玉还你?”
叶风阑嗯了声。
“你怎么知道于我就毫无用处?”楚惟嗤笑。
换了别人可能就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