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的瞳孔豁然放大,眼神愕然惊惧的看着谭风。
几乎是瞬间,毫无知觉的,眼泪就已经滚了下来。
她早就知道老师的身体不好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老师连这个年都没能撑过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她明明答应过老师,会好好跳舞,会让他到现场,亲眼看到那个站在舞台上的自己。
“老师……”慕南乔声音颤抖,泪如雨下:“什么时候的事……”
谭风眼里全是哀伤:“你去风都的第二天。”
慕南乔:“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父亲的病你我心里都有数,什么也没有孩子的事重要。”
一股剧烈的自责翻涌而上,慕南乔想起她最后一次去见老师,老师已经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伸着手,满脸慈爱的看着她,似乎有无尽的话要对她说。
慕南乔心口一阵一阵痉挛着扭痛,声音哽咽:“老师有什么话留下来吗?”
谭风沉默了会儿:“他没有留下什么话。乔乔,别伤心,他是在睡梦中走的,走的很安详。”
对慕南乔来说,谭宁便是她生命里的第二个父亲,她没有办法不悲伤,她还有那么多事想让谭宁亲眼看到,还想带着他走遍大好河山。
慕南乔抱着自己的肩膀,慢慢蹲在了地上。
谭风摇着轮椅过去,微微弯腰,握住了慕南乔冰冷的手,“乔乔,父亲一定不希望你难过,你才找回自己的孩子,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慕南乔哑着嗓子:“……葬礼呢。”
谭风:“父亲在时说过,葬礼一切从简,不必安排告别仪式,我为他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他会喜欢的。”
见慕南乔还在落泪,谭风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温柔笑道:“好了,不哭了,乔乔,你不带我去看看你的孩子吗?你刚刚说,让那个孩子叫我舅舅,我红包还没来得及给出去呢。”
说着,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只红包来。
慕南乔眼睛更加哀伤:“没用的,我就没见到那孩子说过话,你和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你。师兄,你说,他是不是在怪我?”
别的孩子在快快乐乐的玩耍,吃着爱吃的美食时,他却在那种地方挨打挨饿。
他怎么会不怨呢。
更何况,他还是被陆屹川主动送走的……
见慕南乔如此难过,谭风又是笑了下:“你不要太担心了,孩子能平安接回来已经是万幸,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好好弥补他。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你有多爱他。”
听了谭风的话,慕南乔的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
两人来到楼上,保姆阿野正带着陆野参观书房。
慕南乔走到陆野面前,眼神里的温柔像水一样要涌出来:“以后,你就在这里读书写字,我会送你去学校读书,谭风舅舅的字也写的很漂亮,如果你想学,他也会教你的。”
陆野扫了眼谭风,又很快的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晚饭是慕南乔亲自下的厨,这一次陆野给了她面子,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小手捏着筷子,安静的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慕南乔一会儿给他夹块牛肉,一会儿给他夹块鸡块,小家伙的碗里很快就堆的像是小山一样。
等吃完饭,慕南乔准备去洗碗,谭风赶紧拦住慕南乔:“我来吧,这几天你一定累了,回房休息吧。”
慕南乔皱眉:“洗个碗而已,不碍事的,师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待会儿,你帮我替阿野洗个澡好吗,他是男孩子,我不太方便。”
谭风弯唇:“这有什么,交给我吧。”
等慕南乔收拾完了厨房,谭风也回来了。
“他身上有很多伤啊。”
慕南乔眼里有了怒火:“那群人,买了他又不好好待他,竟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狠的手,他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慕南乔生性柔善,很少说这种狠话,可见是真的被气着了。
谭风安慰道:“都过去了,幸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小孩子恢复的快,养上一阵子就会恢复的。”
慕南乔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师兄,他有开口和你说话吗?”
谭风摇头:“给他一点时间吧,毕竟刚来了一个这么陌生的地方。”
“……我知道。”
“明天我去给他找找学校,或许跟同龄的小朋友在一起玩一玩,他就愿意说话了。”
“好,麻烦师兄了。”
谭风弯唇:“和师兄还客气什么。”
……
第二天,慕南乔带着一束花去了墓地祭拜谭宁。
“老师,我找到阿野了,请你保佑我们,以后的生活一定平平安安。”
离开墓园,慕南乔便接到了谭风的电话。
“乔乔,我去了致远小学,那边老师说,可以让阿野入学,明天上午,我们带孩子去一趟,把入学手续办了。”
现在不是开学季,一般的学校是不太愿意接受插班生的,慕南乔知道,谭风的一个老同学在致远小学当老师,想也不用想,谭风一定是去找了这位老同学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