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川的身体猛然晃了下。
眼神一瞬间变得猩红无比,不等高助理说话,他便踉跄着下了车,劈手夺过了手机。
打来电话的是岛上的管家,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陆屹川。
十分钟前,陆屹川的母亲祝妍被他们发现在浴室割腕自杀,浴缸里放了满满的热水,殷红刺目的血液将一池水都彻底染红。
岛上的医生为祝妍做了急救,万幸发现的及时,伤口虽然有些深,但没有危及到性命。
“我马上到。”
陆屹川说完,挂断电话吩咐高助理开车。
高助理:“那慕南乔……”
陆屹川不耐烦:“开车!”
高助理缩了下脖子,不敢再多言,赶忙开车载着陆屹川往码头赶。
小岛距离云城并不远。
他们乘快艇,二十多分钟左右就赶到了目的地。
这座私人小岛上就只有一栋别墅。
五年前,陆屹川成为陆家家主后,便买下了这座岛。不久,他就将祝妍从精神病院接了出来送到了岛上。
从那之后,祝妍就再也没能离开过这座岛。
祝妍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为了给她看病,陆屹川高薪聘请了一批专业的医生住在岛上照顾祝妍。
她像是被完全隔离在另外一个世界,在高助理的印象里,也就只有三年前,陆屹川曾经来过一次岛上,却也只待了几分钟便离开了。
一楼客厅,气氛压抑的叫人无法喘息,七八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皆是面色凝重,在看到陆屹川从门外走进来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喘。
陆屹川:“人呢。”
一个眼神扫过去,满屋子的人更是噤若寒蝉。
“在……在楼上。”
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陆屹川抬脚往楼上走去。
二楼卧室光线充盈,暖黄色的灯光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柔光,窗台上摆放着两束百合花,一股沁人的花香在空气中飘荡。
房间正中的床上躺着一个枯瘦苍白的女人,她看起来要有60多岁,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放在被子上的右手被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
她就这么安静的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喘息着,眼角还能看到浅浅的泪痕。
陆屹川将门反锁上,走到床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养老,干什么要死要活的。我不是和您说了吗,您想要什么,包包,珠宝……只要您说一声,都会有人立刻送到您面前。”
“这种豪门太太的生活你想要了那么多年,如果终于得偿所愿,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祝妍没有睁开眼,一滴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下,身体因为隐忍的哭泣而不住的颤抖。
陆屹川低头,慢条斯理的摆弄着衬衫袖口的那颗的黑珍珠袖扣:“既然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您就少给您儿子添添点麻烦吧。”
祝妍死死的咬住嘴唇,终于睁开了眼睛:“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一辈子……”
陆屹川的眼神漫上一股寒意。
“我才25岁,倒也不用现在就说什么一辈子,您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谁您自己清楚。”
祝妍眼神剧烈晃动。
想到早逝的女儿,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滚:“是,我对不起雨晴……”
陆屹川淡淡的看着祝妍。
他就算对雨晴再好,也不过是雨晴的哥哥,青春期女生的烦恼,他怎么可能那么细心的察觉到。
他记得雨晴第一次来例假,十来岁的小姑娘吓得躲在厕所哭,他那时也不过十四五岁,对这种事同样懵懵懂懂,他去超市给雨晴买了卫生用品,却不知道该怎么教妹妹使用。
而当时的祝妍,正忙着盘算怎么让陆远东为自己买一条钻石项链。
陆屹川起身站了起来:“和我一样,她也不需要您的对不起了。”
祝妍捂着自己的脸,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陆屹川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
别墅的管家七叔已经站在门外。
陆屹川:“她今天和什么人联系过吗。”
祝妍从来都不记得他的生日,今天的这通电话,是谁让祝妍打的。
七叔:“孟小姐来过。”
陆屹川怔了一怔。
“孟小姐和太太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后来就……”七叔没有说下去了。
陆屹川:“仔细看着她,别再让她出什么乱子。”
七叔。“是,先生,我们会小心的。”
陆屹川回到一楼,给孟娇娇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陆屹川皱眉思忖了片刻,随后对高助理道:“准备出岛吧。”
高助理拿着手机:“陆总,刚刚收到海上预警,说是外面下暴雨了,海浪很大,这时候出岛不安全。”
陆屹川走到别墅门口,来时平静的天空此刻已经乌云密布,远处海鸟四下横飞,猛烈的狂风夹杂着残枝破叶与各种碎石砂砾,伴随着雨水,噼里啪啦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似乎要将一切撕碎。
“陆总,还是等风浪小一点再说吧。”高助理眼睛被风吹的睁不开,用胳膊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