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枞汶其实吃不下东西,但是秦云颐说是她亲手熬的,他还是一勺一勺的喝了下去,温热甜蜜的粥温暖了他的胃,也温暖了他的心,消融一身冰霜,他握着秦云颐的手在膝上,却什么话都没说。
两人坐在一起,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惜这样温情的时候并不能维持太久,不久后,殿外就传来嘈杂声,好像是什么人闹着要见陛下。
齐枞汶脸色一下变的难看,“说朕头疼,让她回去吧。”
“陛下。”秦云颐见他这般难受,心里也难受,吴天进京要做什么她知道,但是不知道他会选择这一天,也不知道
一个告御状会让陛下这么难受,要知道,她会让人换个主意,不要这么张扬,凭借陛下的认真,皇后和广平侯也少不了苦头。
齐枞汶握握她的手,“朕无事,你先回去吧。”
秦云颐见他不想自己留下,也不勉强,便端着碗走了,出到殿外,果然见到是皇后在外面,一身常服,素面朝天,被韩兴拦在殿外,“本宫要去跟陛下请罪。”
见到秦云颐出来,她一甩袖子,“又是你。”
秦云颐看着她,“陛下今日去太庙祭祀列位先帝,说的好好的,国泰民安,转头就有人来告御状,托皇后娘娘的福,陛下的脸在列祖列宗面前,丢了个干净。”
皇后脸发白,“奶兄的事,本宫是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容忍他这么放肆,但是
他犯下如此大错,本宫也有不能脱卸的责任,所以特来向陛下请罪。”
“是不是你在里面说了什么,陛下才不见本宫?”
“娘娘怎么做到的,几十年如一日的这么不懂陛下的心。”秦云颐摇头叹气说,“我说我左右不了陛下,娘娘也不会信的,娘娘就在这等着吧,等陛下见你。”
秦云颐径直走了,等走了好远,妙宁往后望了一眼,那透着萧瑟的身影还站在殿门外,“娘娘,皇后会一直等到陛下见她为止吗?”
“也许吧。”
“那陛下会见皇后吗?”妙宁问。
“也许会,也许不会。”秦云颐说。
秦云颐回荣华宫安心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听说,皇后在天清宫外站了一夜,陛下一大早就上朝去了,像是没见着她。
“陛下是真恼了。”秦云颐说。
齐枞汶在朝上也放着冷气,“诸君回去好好归置归置家里,再有像广平侯家奴这般,无法无天,为恶一方者,主与仆同罪。”
广平侯和夏伯侯都跪下请罪。
“犯下罪才来请罪,为什么不提前过问一声,朕怎么听闻,这人每年进京两次,每次都是车拉船载,前头车都进了侯爷府,后面车才出码头。”
“实在不知道是谁在陛下面前这样说,但是微臣真是冤枉。”广平侯说,“李强本是微臣家奴,因为母亲有功,才放了籍出去做个良人,去了老家湖阳。”
“他是每年都会上京来侯爷府请安,但是这旧仆向旧主请安,这并不是不可以呀。”
“每次进京带的东西虽多,但是都是不值钱的特产。”广平侯说,“他出府时有多少的身家,难道微臣会不知道,如果他送来太贵重的礼品,微臣当然会过问的。”
“你能拍着胸脯说你真的不知道吗?”齐枞汶眯起眼问,“难道还要朕去清你的家,你才肯承认你家里哪些是不义之财,哪些是民脂民膏?!”
“微臣恳求陛下去清微臣的家。”夏伯侯突然出声说,“陛下既然不信微臣,微臣和哥哥为了自证清白,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这是在激朕,你以为朕不敢吗?”齐枞汶盛怒。
广平侯忙压着弟弟低头,“他一向口无遮拦,陛下勿怪。”
“朕对你们已经很优容了,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齐枞汶都气笑了。“皇后也是,你们也是,都这么喜欢胁迫朕吗?”
“微臣不敢。”广平侯说。
这是群臣也纷纷出来替广平侯说话,一说侯爷没有这个意思,出了这个事侯爷也诚惶诚恐,还有说那李强虽然曾经是侯府的家仆,但是已经放回原籍,是他假借旧主名义犯恶,和侯爷有什么干系。
齐枞汶冷冷的看着他们说。
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都回到原位,低头不再说话。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唐肃出列说,“刑部已经前往湖阳调查吴天一案,等到案件调查清楚,依例行事便是。”
“如今已经是腊月,也不好多动干戈,等到明年开春,再组建一个巡查,调查各地类似的恶仆,陛下既然早就明示,到时候,主仆同罪,也不要喊冤。”
“百姓更冤。”
“唐卿懂朕。”齐枞汶说,“年前这段时间就是给你们收拾好尾巴的。”
“别以为你现在替广平侯等说话,日后轮到自己也能轻轻放下。广平侯是国舅,你们是吗?”齐枞汶说,“年后清算,都少跟朕说些有的没的,连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清楚,还能指望你们管理国家,造福百姓吗?”
“朕养的是大臣,还是祸害百姓的保护伞。”
散朝后,齐枞汶回了天清宫,皇后还在宫外站着,看向他的眼睛透着几分可怜,齐枞汶本来想继续无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