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挑衅(1 / 2)

朝臣们本就担心陛下因为贵妃行事不正,紧接着就发生中秋大宴上的事,御史台的折子就如倦鸟归巢一般纷纷涌入天清宫。

齐枞汶头疼。

但是御史不能因言获罪,就是他恨不得把这些没有眼色的人撸了个干净,他也不能。

天下之主,不能做的事多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好性的,让贞缉司去查御史的底子,这在朝为官,就鲜少有完全干净的,重者收受贿赂,结党营私,轻者纵亲跋扈,家宅不宁的,都有错处,翻找出几个蹦跶的最厉害的,让人捅到都察院去,都给他回家思过去吧。

赵宏安在朝上对陛下说,“御史监察百官,闻风起谏,直言不讳,陛下不能因为御史的谏言不好听,就纷纷落罪,实在不是明君所为。”

“哦?”齐枞汶点名问常云初,“你跟赵相公说说,御史大人们是因为什么落罪?”

常云初出列,一一细数,曹大人的儿子在花街喝酒打死了一个小厮,曹大人为替子掩罪,把那小厮一家人都捏了个错处,发配到北疆去了,余大人年前新纳了个小妾,小妾的哥哥在外借着余大人的威风放印子钱,不过一年之间就让苦主告到了刑部,行事可见阴狠毒辣。

程大人家里倒是没事,但是程大人自个儿品行不端,在国子监威逼一清秀学生行假凤虚凰一事,把那学生气的在家吐血三升,至今缠绵病榻。

“赵相,你的意思,是朕逼着曹大人以权谋私,逼着余大人纳妾纵容,还是朕逼着程大人去做那不要脸的事?”齐枞汶问。

“御史监察百官,不是说他就能超脱百官之外,为非作歹不会被落罪刑罚,御史上言谏过,朕听着,御史之过,朕也不能纵着忍着。”齐枞汶说,“朕知道,指望你们不要乌鸦站在煤堆上只看见别人黑太难了。”

“但咱们明面上还是得装样子不是。”

“不然让人瞧着这满堂相公,说起旁人来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尊礼法,行正道,顶天立地,实际上一转身,自己底裤都没穿呢。”

一番话说的朝上众臣面红耳赤。

秦云颐有日去了冷宫,先帝时,冷宫还热闹,最多的时候住了有二十来个人,都是被丽太妃送进来的,陛下继位后,皇后觉得后宫里有这么一群人不吉利,都打包送到京城外的庵堂了,如今冷宫里只住着萧美人一个人。

当真是冷冷清清,寂寂静静。

萧美人还是中秋那天的装扮,头发松了,妆也花了,干涸的血渍依然留在脸上,她却像是毫无知觉,冷宫的宫女惴惴不安的解释说,“奴婢说要伺候萧美人换装,她不愿意,奴婢也不好强替她换了。”冷宫的宫女是最没前途的,哪里有耐心好生照顾,能做到按时送饭,倒马桶就算了。

妙清护着秦云颐,“娘娘,咱们不要靠太近了。”

“无事。”秦云颐说,她踱步到萧美人面前,萧美人抬眼看见她,人仿佛鲜活起来,起身行了个无比夸张的大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这又是何必?”秦云颐轻叹。

萧美人伏倒在地,半天都没有抬头。

“你也不是第一天像我,自进宫那日起,你就知道。可是陛下不喜欢找替代品,你进宫这么些年来,伺候陛下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再愚钝,你也该想明白其中关窍。”

“为什么这次又知难而上呢?”

“娘娘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如何能懂得我们这些人的心里?”萧美人凄笑一声,不跪了,改成坐姿,“娘娘没体会过长夜衾寒,也没体会过天大地大,孤身一人的怅徨无助。”

“我为什么要知难而上?”

“因为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我不想一日再一日,空对着镜子看自己变老。”萧美人瞪着秦云颐,“我长的也不比你差,只不过我遇见陛下的时日比你短罢了,都是娘生爹养的样貌,谁要像谁?”

“若是我见着陛下的时日长,现在该是你,像我才对。”

“这个说不准。”秦云颐说,“也许换个个,就是我被称作像你才是。”

“不过我应当不会像你这样,把自己作进了冷宫。”秦云颐说,“日子再难熬,也总有得趣的法子。”

“说的轻巧。”萧美人笑,“贵妃娘娘,那日子有多难熬啊,生生的把人都要熬干了,熬成渣,都得不到解脱。”

“要么死,要么就是疯,才能无知无觉,再无痛苦。”

“我不想死,也不想疯,所以我博了一把,博输了,也没有好说的。”萧美人闭上眼睛。“这就是我的命。”

“贵妃今日来,是奚落我也好,还是想知道些旁的,恐怕都要空手而归了。”

“博,有三个结果,第一个赢了,你入了陛下的眼,日后隔三差五总能想起你来,若能诞下皇嗣,自然可以平步青云,万事顺遂。”

“第二个结果是不输也不赢,维持现状,你依旧当你的小美人,混着你觉得难熬的日子,期盼着某日会发生转机。”

“第三个结果就是输,遭了陛下的厌弃,过后再无指望。”秦云颐看着她说,“想来你一开始也没想到输的结果会这么惨,毕竟陛下是个很温和的人,对待后宫也不曾严厉,他不喜也就是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