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舟否认了一部分:“不,主要是因为我太忙,没时间去看病。”
“啧,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文珂冷笑,江云舟也笑:“你这么了解我,你是肚子里的蛔虫啊?”
宋文珂并不上他的当:“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刚刚我说到哪儿来来着?啊对,你是觉得治不好也无所谓,那现在是……有所谓了?”
江云舟没说话,但他感觉到他的步伐停滞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宋文珂知道自己猜对了。
“云舟啊,”他饶有兴趣地拉着江云舟的胳膊,“你到底遇上何方神圣了?居然让你有了弃暗投明的想法。”
江云舟被迫停了下来,侧过身甩开他的手:“别拉拉扯扯的。什么弃暗投明,我可是个病人,有点尊重行吗?”
宋文珂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没说话,江云舟一声嗤笑,然后转身继续走。
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宋文珂的声音:“那个人,是岳晚意吗?”
关于那个问题,江云舟还不曾给宋文珂答案,但他也没有否认,对于宋文珂而言,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了。
所以,这家伙是动凡心了?
可是宋文珂还是很怀疑,他如果真的能到“动心”这一步的话,大概也用不着看心理医生了。是啊,与其去讨论动不动心,不如说商榷一下他有没有“心”这回事。
江云舟看起来是个很正常甚至很优秀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行为处事,一般人绝对不会把他和“残疾”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但宋文珂却觉得这家伙是不折不扣的残疾人,不是生理上的残缺,而是心理上的。但这也不能怪他,严格地来说,他是个受害者,要怨只能怨他摊上了对极品父母吧。
宋文珂在少年的时候就和江云舟相识了,就算是追随了江云舟十几年的铁粉也未必知道这件事,但他们俩,真的认识很久了。
他第一次见到江云舟的时候,他才十岁,他自己也才十五岁,那天是他生日,他母亲早早地回了家,宋文珂很惊喜,以为母亲要为他过生日,结果却令他很失望。他母亲带回了另一个孩子,而那一天,也是那孩子的生日。
“原来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他笑眯眯地看着宋文珂,“看来江阿姨是忘记了,难怪你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是那孩子开口之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怒气,其实江云舟小小年纪但一直是母亲的雇主,他父亲早逝,母亲的收入就是全家唯一的生活来源,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得罪江云舟的。那时候的宋文珂可没现在的涵养,而且这小鬼一张嘴就这么气人,他正要开口怼回去的时候,他对他说了第二句话:“不过你不用不高兴,因为我母亲也没记住我的生日,咱们俩差不多。”
宋文珂准备喷回去的那些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那孩子自然就是江云舟,宋文珂还记得他当初的模样,明明是清秀可人的少年,但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出于嫉妒心理,后来才回过头来,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神。
从他见到江云舟的第一面开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看上去温和、无害,甚至可以说是亲切而友好的,很多人被这样伪装所迷惑,以至于一直到现在,他在娱乐圈里的人缘也是出奇的好。但宋文珂却知道,他那双眼睛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不是目中无人那种傲慢,而是一片虚无,纯粹的空,如同死海一般,无波无澜,似乎这个世
界,没有什么可以真正地牵动他的情绪。
和他相处的久了,宋文珂渐渐明白了,关于江云舟这个人,你可以跟他混的很熟很熟,他并不排斥与人交往,也可以对身边的人很好很体贴,但这些熟稔和温柔总是少了些什么。
宋文珂的母亲一开始是江云舟的母亲为照料他请的保姆,后来江云舟正式出道后,他母亲也出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而宋文珂的母亲却依旧在江云舟身边,悉心地照顾着他的衣食住行,甚至忽略了他这个亲儿子,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宋文珂对江云舟是怨怼的。
他母亲在四十出头的时候去世了,那时候宋文珂才二十一岁,还在上大学,平时虽然也勤工俭学可以解决自己的生活费,但为母亲治病却是绝对不够的,所以他母亲病重时期即使他不愿意,他母亲的手术费、医药费全都是江云舟负责的。宋文珂那时候很挫败,江云舟才十六岁却比他强了那么多,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却仍是照顾不好母亲。
自责归自责,那段时间宋文珂还是很感激他的,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不过那小子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的冷脸或是笑脸于江云舟而言没有任何分别,因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过。
事实上,他是真的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宋文珂的母亲在医生无力回天的那阵子,宋文珂很崩溃,他却还是如常的模样,照旧的上学、拍戏、拍广告,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难过。
并非他少年老成到能掩饰自己情绪的地步,而是他真的无悲无喜。
宋文珂一开始觉得他没良心,他妈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非常心疼,十几年如一日的细心照顾,连他这个亲儿子都只能靠边站,可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