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度越极为罕见的恐慌起来,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情绪了,哪怕是在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之时也不曾这样害怕过。
是的,害怕,他此刻的确是在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苏芊澄。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怕这种事?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甚至这整个世界,都是与他割裂的,这个世界生活的人,与他更是绝缘体,不应该有牵扯的。
可是……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纠结成一团的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他现在最后悔的是,为什么昨晚没有回她的信息。
也许那是最后一次……
不会的!他狠狠地甩头,把这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全都甩出去。
他越来越焦躁的时候,终于在餐厅的尽头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潘石松,他冲过去,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苏芊澄呢?有消息吗?”
潘石松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的表情惊到了,他捂着手机的下端,冲汪度越摇摇头:“没联系上……”
这个汪度越是知道的,因为他已经打了许多次她的电话,可一次都没打通。
但知道结果并不意味着他能平静接受,他咬了咬牙,然后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遇到了……”
潘石松一脸凝重地点点头:“苏芊澄今天凌晨六点多下了飞机,之后给剧组打了电话,我就派了个人开车去机场接她。后来开车那个人在十几分钟前突然打了电话回来,说遇到山体滑坡,车子被山石埋住了,他受伤了……可没说几句话电话就断了,之后再怎么打都打不通……刚才我想出去看看,又被告知封路了现在不准出去……唉!”
汪度越面色骤变:“苏芊澄她也……”
潘石松愁眉苦脸地摇头:“也联系不上。”
怎么会这样……汪度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拨出去的信号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这间餐厅四面的墙体都是玻璃所制,四面通透光亮,原意是让食客们一面用餐一面欣赏四周的风景,但汪度越现在哪有这心情,他看着外头茫茫雨幕,心底生出了一阵惊悸。
苏芊澄她真的会死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于是惊悸逐渐变成了绝望。
大雨还在下,雨声很强势地灌进他的耳朵里,他被这声音弄的心浮气躁,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阵汽车鸣笛声破开了这风吹雨打的声音,接着刺眼的远光灯亮晃晃地照进他的双目,强迫汪度越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一辆大巴车自远而近开过来,车身上的“旅游”两个大字在暴雨中若隐若现,看来是一辆旅游大巴。
汪度越呆滞地望着大巴车停稳,车门打开,车上的乘客一个接着一个下来。
这些人可真幸运,他们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可有的人,还留在路上,生死未卜。
最让他恨的是,他竟然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芊澄……他在心底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却始终传不到耳朵里,仿佛全世界都被雨声所淹没。
芊澄,芊澄,芊澄……芊澄
?!
他蓦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巴车的方向,身影在雨里变得很模糊,但是……
潘石松惊讶地看着汪度越疯了一样冲出了餐厅,心说这小子不会昏了头要出去找人吧?都跟他说了出去的路已经被封了呀!
………………
苏芊澄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所以也是下车最晚的一拨人,她等前面的中年大婶下去之后看着这大雨有些怵,对着旁边的助理发起了牢骚:“怎么就忘记看天气预报了……这雨也太大了,咱俩连把伞都没有可咋办?”
助理也是唉声叹气:“只能用跑的了,不过你看前面就有挡雨的地方。”她说着指了指三十米开外的餐厅:“咱们一口气跑过去,也不是很远。”
“但是雨这么大,衣服肯定也要湿的,我这件外衣很贵的。”苏芊澄又叹了一声,之后神情一整,“得了,先下去吧,我看司机大叔要赶人了。”
两个姑娘一下车就被淋的七荤八素,苏芊澄大声喊道:“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跑!”
“好!”助理应完之后忽然又“咦”了一声,“有个人朝我们这边过来了诶……啊!好像是……”
“汪度越!”苏芊澄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她诧异极了,他怎么会……
不过还是很惊喜,她用包挡在头上:“你难道是来迎接我的吗?不过怎么连伞都不带一把,真是缺心眼……啊!”
苏芊澄浑身僵硬地伏在他胸前,一动也不敢动,而汪度越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她,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箍在他怀里,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你……”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惊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汪度越的下巴抵在她湿漉漉的发顶上,心脏跳动得和雨声一般狂暴,但心绪莫名的宁静下来。
你没事,太好了。
苏芊澄从来没想过汪度越会主动拥抱自己,她恍惚了一下,自己是在做梦吗?但冰冷的雨水冲刷在她的头脸上,告诉她这绝对是现实。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惊喜来的快速而汹涌,就如同这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