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汪度越算是明白了，江云舟从一开始没想过要打听他的身份，或者说那不是他最感兴趣的部分，他的目的很直接——他只想知道怎么让自己恢复。

汪度越气闷，这家伙还是狡猾得很啊，跟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云舟的心情同样不平静，虽然一直以来他在岳晚意面前都是一副很洒脱的模样接受了这一切，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回坐回原本的自己，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激动的。

而且，他也不想真的一辈子做女人。

所以面上再怎么风平浪静地望着远处的广告牌，他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栏杆。

汪度越在短短时间里考虑了很多问题，关于这场实验、关于他自己、关于“导师”，还有许许多多的隐忧与顾虑。

当然，还有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以及身在另一处的岳晚意。

他们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动地成为实验对象，被迫改变了人生轨迹，他也知道，这很不道德，而且也很不公平。

但，于他而言，“导师”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考虑良久之后他谨慎地开口：“我不能保证什么。”

江云舟说不清自己是气愤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但他笑了出来：“这是交涉失败的意思吗？”

“不过。”汪度越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移开了视线，“我会试试。”

“试试？”江云舟琢磨着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里隐藏的深意，他眉毛微挑，“听起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啊……”

汪度越直接打断他：“我说过了，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没有好处，也不要胡乱猜测。总之，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会尽力争取。”

“哼，该不会是怕我随便猜猜就猜中了吧？”江云舟嘀咕一句又引来汪度越的怒目而视，他耸耸肩，“算了，我对你那些超自然黑科技的秘密也不是很感

兴趣……你记住你的承诺就行了。”

“那你呢？”汪度越反问一句，“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江云舟莞尔：“这种自由心证的问题，你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

“你这家伙还真是烦……”他轻笑出声，随后面容一整，神情严肃起来，“好吧，我承认，我是江云舟。”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汪度越不知为何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背过身去，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才又出声：“我知道了……那岳晚意那边呢？你把这些……情况告诉她了吗？”

江云舟摇摇头：“只说了一小部分，那孩子心理素质不行，我想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把实情都告诉她吧。”说着又自嘲笑笑：“说什么事情，其实我自己也是云里雾里的……你实在太神秘了，汪度越。”

汪度越没有接这个话茬，事实上是不知该怎么接，而江云舟那边有开口了：“还有尘埃落定……你到底能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我看你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啊。”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能保证什么。”汪度越把心底的歉意压下去，他很少会有觉得抱歉的时候，但可能跟江云舟认识的久了，情绪上多少有些波动。

江云舟冷笑一声：“说出这样的话，你还真好意思。唉，如果我现在不是顶着一副女人的身体干不过你的话，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汪度越无言以对。

“我回去看看芊澄，你呢，要不要一起去？”江云舟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邀请他一把，汪度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去。”

“啧，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啊。”

汪度越恍若未闻：“要走就走，别这么多废话。”

江云舟替苏芊澄默哀了一把，接着便往出口去准备下楼，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了，还是要恭喜你一下的

，终于摆脱了无冕之王的称呼。以后咱们两家粉丝再撕逼，你们那边也更有资本了。”

这不知道是挖苦还是恭贺的一番话让汪度越难得失笑：“你这是专门以嘲弄我为乐吗？”

“你那样对我，让我嘲几句，不应该吗？”江云舟挥挥手，随即转身离开。

汪度越仍站在原地，他又一次抬起头仰望着夜空，双目之中出现了些许迷惘。

片刻之后，他的左手放到了自己的右肩上，手指探入到衬衣下，抚摸着那块假可乱真的人造皮肤，那也是他与“导师”保持联系的联络器。

过了一会儿，那块皮肤还是发烫且隐隐作痛，那是表明信号已通的提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导师，我有一个请求……”

江云舟回到401病房外的时候，发现门掩上了，他想着芊澄可能睡了，就不想再打扰她，虽然有些问题他真的很想问。刚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是小晚吗？”

可能是高跟鞋在走廊里的回声略大，所以还是惊动了她，江云舟笑了笑，既然没睡，那也正好。

于是他推门而进，因为已经到了医院的熄灯时间，所以他是摸黑进去的。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胡姐她们走了？”他轻声问道，芊澄笑了笑：“我先让她们回去了……就是睡不着啊……可能是今天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