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市的书商老林被吓了一跳，他看着安澄凶神恶煞的拿着杂志试图要和他纠缠的气势，顿时间躲到社长的背后，“这可不是我退的，是我下属的那些门市送回来的，不好卖，他们反应真不好卖。我总不能贴钱给你们卖书对吧？”

“但是一般退货都是三个月的账期。结算款项和退书库存，你们怎么能不按规矩办事呢？”安澄死活不肯认同他说的话，什么不好卖，根本就是不帮着卖，这种根本就是落井下石的行为。

社长按住安澄，“别争啦，小安，冷静点。”

“怎么冷静的了？”安澄把杂志拍到桌上，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为了这期杂志，我和大小姐付出了多少，熬夜不睡觉不算什么，被欺负不算什么，做牛做马也不算什么，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们把尊严都贴出去，居然得到这样的结果，我不认命啊！”

门市老板看见安澄终于消停的没再和他争论，赶紧让自己的工人把一捆捆的书都放到旁边，和社长拱了拱手，算是赔礼道歉，立刻转身就溜。

安澄站在那里流眼泪，苏云乔静静的和社长说了句：“爸，你先上楼去休息，这里我来整理就好了。”

老社长看着好像一夜之间成长的女儿，心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清楚安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了杂志能活下来，两个女孩确实已经失去了尊严，但是她们没有得到回报。

社长轻轻抚摸了下苏云乔的头，“乖，爸爸之前不该责备你，把杂志的事情都压在你们身上，是爸爸的错……”

“哎，没事，我是您女儿，这个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苏云乔慌忙将行李放到旁边去，坐到原来社长的位置，强颜欢笑的说：“还有谁要退杂志的，先到我这里来登记。”

安澄抹掉眼泪，站

到了旁边，她知道据理力争又或者是和对方扯皮都没有什么大用处，今天的事情肯定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的结果，她下意识的就看向对面的《八卦王》，金色的标志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她仿佛就能在那些玻璃窗里，看见围观的人群里，有嘲讽的脸，有冷笑的脸，甚至直接能想象到，周薇薇那阴险的脸。

安澄和苏云乔请了几个工人，帮忙把杂志都搬到了大仓库的办公室里，两个人坐在中间，长吁短叹。

老社长身体不好，早早的就回了家，他和苏云乔的意思就是，实在撑不起来，可以暂时不用管，大不了他就把a城的房子卖掉，然后带苏云乔去偏远的地方，安度晚年。

但是苏云乔不愿意这样，安澄也不想服输。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苏云乔先说了话，“你说怎么办。”

苏云乔一向信任安澄，她觉着安澄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而且始终信心满满，虽然今天安澄哭了，但那是女孩子正常的表现。现在两个人盘腿坐在杂志堆里，她能深刻的感觉到安澄的那种燃烧的气焰。

安澄紧紧的拧着眉头，问了句：“下期杂志的钱，是不是泡汤了？”

这话问的苏云乔微愣，只好苦笑着点点头。

之前是打算三个月账期到了后，和各家门市结款，然后再核算下期杂志的用度，这样保证良性循环下去，哪怕是杂志量在减少，但肯定可以延续生命。

目前这期杂志退回了至少三分之二，上一期投出去的成本都没收回来，又怎么能枉谈做下一期杂志呢？

苏云乔毕竟管理着财务方面的事情，只好一字一句慢慢的给安澄解释。

安澄沉默了好半天，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先把这批杂志想办法卖出去，能卖多少是多少啊

，总比烂在仓库里的强。”

“怎么卖？”

“支摊！”

“……”

烈阳暴晒的日子，整条大街上几乎没有几个人，三层旧楼外面摆起了几张桌子，上面堆满了最新一期的《又7又8》，安澄拿着杂志很努力的吆喝着：“最新一期的杂志啊，能看到很多爆料新闻，打折销售，每本十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都来看看啊。”

安澄一边说着一边擦着头上的汗，威尼斯水城和现在的a城相比，简直是天堂和地狱。在八月的季节里选择摆摊简直是个自虐的行为。

苏云乔也小声的在旁边附和着，毕竟是脸皮薄一点，所以每次喊一句都非常的不好意思，来往的行人总有往这里指指点点的，这令她有点羞耻。

但是看见安澄比她还卖力，苏云乔也不好意思真的不管，反倒是安澄按她回去，“大小姐，你就在这里收钱就好，别的都不用管。”

苏云乔尴尬的回答了句：“关键问题是，没人买。”

安澄有点纠结的挠了挠头，是啊，就算是卖杂志也得出奇制胜才行，这库存里的几千本杂志，如果都卖出去了，那肯定是有近万元的回收，有了这些钱，再投入到下一期杂志里，才有办法循环下去。

她必须要想点办法才行。

目光默默的挪到苏云乔的身上，安澄略有点无奈的说了句：“你说我们两，谁要是有个男人就好了……”

“咳咳咳咳！”苏云乔因为这句话，被呛的差点厥过去。

“你有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