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够了,洗刷干净了,一家子才精疲力尽拉出桌凳,坐在屋檐下。
崔莺莺将鸡蛋放进自己屋,一包馒头和带回来的首饰,分给家人,转头望着乱成一团的家叹了口气。
“吃完饭,大家先睡吧。明早找人帮忙修厨房和厕所。”
看着两个媳妇,叮咛一句。
“那鸡蛋,记得每天给文成和瑛瑛一人煮一个,其他人不许碰!”
梁春绿扁嘴,瞅眼离自己老远的张文修。咬着馒头,想婆婆自己也没舍得吃,终究不好意思说什么。
而且得了根新簪子,心里欢喜压过不平衡。
张香梅更是开心,腻在崔莺莺身边,将珠花插在自己头上,不停问娘好不好看?
崔莺莺塞个馒头给她,赏个白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顺势打量小闺女一眼,心中生出少许疑惑。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两个小的不太像自己,也不像死去的相公。莫非心理作用?
这疑问随即转到穿越女身上。猜测是不是两个孩子,同样被穿越女用系统药改造过了?可对方为什么不救文成?不管教文修?
难道和她一样,膈应前面两个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心中隐忍一股冲天怨气。
既然膈应,为何又要抢夺她的身体和人生,令她母子分离十八年?她上一世清醒地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第二天,张文修去村里请人帮忙修房子。厨房塌了,不能招待来帮忙村民的伙食。崔莺莺便在约定俗成的二十文上,多加五文发给雇工工钱。
来帮忙的几名村民颇意外,张家欠那么多外债,又有钱请人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崔莺莺唯恐他们想歪,以后将自己声誉毁得一塌糊涂。趁势把自己典当首饰的事说出来,释村民们的疑。
翻修厕所和厨房这么简单的活,两天便搞定了。担心还出梁春绿那种糗事,崔莺莺特地将厕所木板换成石板,多花几十文材料钱。
当然这种简单茅坑肯定不尽人意。崔莺莺琢磨等以后挣了钱重新修,现在将就用吧。
一番折腾,她现在手里只剩一两点银子,生活重担沉甸甸压在肩头。
不多废话,立即全心全意投入到赶稿中,争取几天后能进城交稿,顺便看看上一册的售卖情况。
中途苏记棺材铺上门讨债,崔莺莺有些羞窘地把钱还了。这下子,她囊中羞涩又只剩几百文了。
张文修庆幸那些同窗不知道他家具体位置。他突然辍学,他们想打听来得多等些时日。
一家子希望,全寄托在崔莺莺的话本子上。大家出门进门,都静悄悄走动,唯恐扰了崔莺莺思路。
梁春绿每天要查看米缸,盘点调料过活。但那存粮,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下去。
她觉得纳闷,摸着自己额头自言自语:“奇怪,明明做饭时我很节省啊?”
虽然遵照婆婆指示,改成一天三顿,但是稀汤掺野菜,实际没耗费多少米。怎么买回来的一石粮,才几天口袋便瘪了一半?
带着这种怀疑,去婆婆房间里拿鸡蛋时,她特意数了数篮子里的鸡蛋。
果不其然,鸡蛋也少了好几个。
梁春绿立即嚷嚷起来,愤怒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娘!咱们家出贼啦?”
张文成笔尖一颤,差点写废一张纸。
崔莺莺思路被打断,很不高兴,训斥儿媳妇道:“闭嘴!家里穷得老鼠也不来光顾,哪来的贼?”
“娘,不信您数数?”
见她不信,梁春绿把那篮子鸡蛋搬出来,指着说。
“买回来三十个鸡蛋,说好给大伯与瑛瑛每天煮一个。如今过去四天,应该剩二十二个,可现在就剩十八个了!”
崔莺莺半信半疑,弯腰查看篮子,鸡蛋还真只剩十八个了。那四个被谁拿了?
她有点怀疑梁春绿贼喊捉贼。不过梁春绿义愤填膺,气得脸绿了一圈,不太像占到便宜的人。
“娘,除了鸡蛋,厨房的米、咸菜、调料也少了!”
梁春绿抓着手里的菜刀晃,恨不得把该死的贼揪出来,剁掉他狗头。
崔莺莺横她一眼。
“拿贼拿赃,你先别乱嚷嚷!这两天我们多注意家里动静,看看到底谁在搞鬼?老娘剁了他的乌爪子!”
“偷”的行为非同小可。若是家里人做的,那非得好好教训!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梁春绿用力点头,把鸡蛋篮子放回崔莺莺房间。崔莺莺觉得下身一阵异样,赶紧去翻找自己私人用品。
她的好日子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暴躁不安的怒火,恨不得马上发泄出去。
张文成低头整理书稿,听着床板上闺女揪稻草玩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
爹在世时,做梦也没想过自家会落魄如斯吧?
不过,柴大夫开的药,似乎的确有效。服用四天,他感觉身体松快许多。
他内心不由得燃起希望。只要康复,他就能重新努力,改变家里这种捉襟见肘的局面,让娘不至于这么辛苦!
人不舒服,崔莺莺早早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