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姆尔垂下脑袋,像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可是、我……”
“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平芜将自己白鹤军的令牌递给她,这个令牌是白鹤的凭证,即便失去性命也不能弄丢,羊姆尔拿着这个腰牌就比什么都管用,“拿上它去西域,告诉苏将军,哥舒鹰想要从突厥地进入大夏。”
府兵虽然能上马作战,可是州郡的府兵基本上都用于守城用,一个城镇里的府兵最多也就一千之数,哥舒鹰要是想从突厥地潜入来个前后夹击带的人不会低于一万。
羊姆尔只是看着令牌,迟疑着要不要接过,一旦接了就意味着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离开突厥地。
“你是圣女,代表着回鹘人所有美好的象征,勇敢、美丽、善良、智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要打败哥舒鹰不一定要在战场,一场战役的胜利并不是只需要将士。”
羊姆尔拿过她的令牌:“我知道了。”
平芜给羊姆尔准备了小马,等吃完了饭之后就让她离开,自己则是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在突厥地游荡,就好像是出来游玩的一般。
如今还留在突厥地的都是从最近的城里借来的府兵,迷惑哥舒鹰的视线。
平芜也知道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但是对于经验老道的人来说还是能发现不对,这种方法其实最多只能隐瞒几天,可她没有想到在她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了哥舒鹰就在自己的帐外等着。
她刚才假意在外面游玩,实则寻找突厥的蛛丝马迹,要是能找到藏起来的那些将士,到时候就可以有所防范。
“你是那个游商,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平芜压下自己眼里的忌惮,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哥舒鹰大半的脸都被毁掉,汉话说的也十分标准,根本看不出一点突厥的样子,所以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早就被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羊姆尔看穿。
他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我是因为我昨天吓到你妹妹的行为来道歉的,昨日这样捉弄一个小姑娘,确实是我的错。”
平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担心哥舒鹰发现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但那是我妹妹冒犯在先,昨天的事情让她长记性也挺好,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哥舒鹰看着平芜脸上的那道疤痕,察觉到平芜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之后才回神,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是我失礼了,听说姑娘你是和妹妹来这边游玩,还真是很特别的一个爱好。”
突厥地如今都是白茫茫一片,哪里有什么可以玩的地方,就算是看风景,这么久也该看腻了才对。
“你管的有些宽了,如果你今天过来是为了昨天的事情道歉的,现在可以回去了。”平芜虽然不知道哥舒鹰发现了什么,但是并不接对方的试探。
突厥地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并不是就没有人喜欢来这里看雪景。
“我这是担心姑娘,毕竟大夏和突厥正在打仗,你们两个弱女子却出现在北地,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西域和突厥地相接,要是被波及岂不是得不偿失。”哥舒鹰话里的试探一点都不掩饰,明知道北地正在打仗,虽然战场不在突厥地,可是谁会为了雪景来突厥地。
就算是突厥地原本的一些住户都尽量南下避难,两个女子却反其道而行之来突厥地,简直可疑。
哥舒鹰直觉这个姑娘不简单,对方身上的气息和寻常女子不一样,更别说那贯穿整张脸的伤疤,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一些。
“就算在打仗又怎么样,大夏兵强马壮,区区突厥不过是囊中之物。”平芜眼里带着轻蔑,俨然不将突厥放在眼里,“有什么好担心的,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这一次突厥只有灭种这一个下场。”
她盯着哥舒鹰的眼睛,幽幽道:“老虎虽然可怕,但是将要断气的老虎有什么可怕的,等大虫断气,是扒皮还是拆骨不都是我们说了算,难不成你不这样认为?”
哥舒鹰脸色难看了一瞬,但是很快就藏了起来:“姑娘说的对,但是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在没有打完仗之前还是要小心为上,突厥之前占领突厥地那么多年,对这地方再熟悉不过,要是真的想做什么也是很容易的。”
这片地区的称呼之所以从塞北变成突厥地就足以证明突厥占领塞北的时间之久。
平芜抱着手臂,微微眯眼:“你这行商这是帮着突厥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突厥地真的是来易货的,莫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奸细。”
她说着取出一个小哨子,看着哥舒鹰:“若是这样,你可能要和我的护卫走一趟了。”
“我只是一看姑娘就觉得亲切,所以才有此一言。我心想姑娘应该是见多识广之人。不然怎么会能那么坦然面对脸上的伤,寻常女子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怕是都要悲痛万分才对。”哥舒鹰一边说一边观察平芜的神色,“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之前脸上也受了伤,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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