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周波有没有对朝廷不忠,照着皇帝的疑心,做臣子的怎么可能猜不透,千百年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事还少吗。
周府遭贼便是开始。
照理说,燕定北想干什么,皇帝心中怎么想,姚玉并不关心,也不想管,她只想好好的活下来。
毕竟这世上那么多可怜之人,她救不过来。
看着周许安天真的笑脸,在加之姚玉不忍忠臣良将成为政治的牺牲品,至少不能死在窝里斗,心中便动了恻隐之心,不着痕迹的道:“对了,你说你家遭了贼。”
“看看丢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也别多了什么。”
周许安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师傅,我爹谨慎着呢。”
“嗯。”姚玉淡淡道,原著中,周波是死于五年之后,燕定北的攻城之日,想来,此番的计谋并没有得逞。
瞧着周许安欢快的走在前方,姚玉摇头失笑:“已经到了,你还要往哪走?”
许达活了半辈子,为官之道,更是掌握的分毫不差。
他虽说是虎牢关名义上的父母官,可头上顶着个手握千军万马的周波,左来一个振臂而群汉起的匪帮头目三秋老怪。
虽说他如今已死,可这虎牢关的实际掌权者还轮不到他的头上。
他呀,平日里就逗鸟遛弯,吃酒听曲,这样轻轻松松的一辈子,也算圆满。
可这几日,老天爷瞅他不顺眼似的,非要给他整出点事来,白日里的惊心动魄已经够他喝上好几年,本以为半夜能好好地歇下一歇,谁知,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许达顶着个黑眼圈,身披官服,骂骂咧咧的踱步而来:“谁呀!没看老夫已经够忙的了,还来添堵!”
待他走到院中,一眼扫过了过去,只见姚玉僵着笑脸朝他摆手,在她的身后,站着个身穿黑衣的儒雅书生。
姚玉粲然一笑:“又见面了,许大人。”
周许安将头窜出来,学着“师傅”的模样,乖巧的招招手:“许叔叔好。”
许达早听闻忆仙阁出了个新花样,本不打算泡汤浴的他,心血来潮要试上一番,哪成想倒了大霉。
他如今连官府的大门都不敢出,生怕那帮整日里喊打喊杀的人将火撒在他的头上,一怒之下取他小命。
他可是亲眼所见周大人带走了此女子,可这三更半夜的,本该在牢狱的人却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宅邸。
想到这,他浑身一个哆嗦,视线再往后一移,待看清了男子的长相,更是心惊胆颤,周大人的儿子怎么也在这。
此时此刻,还是装瞎的好。
只见他很自然的转过身,好言相劝道:“那个你们要干什么?哦哦,走错了?诶呀,这官府也是你们能走错的?趁着现下天还未亮,本官也就不打你们板子了,赶紧走吧!”
姚玉瞧出这老头在装傻充愣,哪肯让他轻易的溜走,于是上前一步,堵在他的身前,道:“徐大人!现下有一份十万火急的事,恳求您的帮忙!”
徐达一口茶水喷洒在地,差点背过气去,拧巴着眉毛:“你是说,周大人要杀你?”
姚玉睁着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许达放下茶碗,用一双“匪夷所思”的双目盯着她:你鬼鬼祟祟,来历不明,杀你不是很正常吗。
这还需要考虑。
于是他不想再听,正欲赶人,姚玉心下一狠,拉着他往角落走了走,低声道:“许大人,我这有一份升官发财发财的好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许达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开始正色打量起姚玉,他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头一次听一个小辈这样说。
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于是皱眉,朝着屋外吩咐:“送客。”
听见此话,姚玉并不心急,她在忆仙阁就看出来了,这位许大人心中还有飞黄腾达,为国效力的一腔热血。
只不过这些心思都被风花雪月,岁月静好慢慢淹没。
“你只需按照我说的做,保你离开此地,仕途顺畅,若更近一步,一朝元老也未尝不可。”姚玉挑眉道。
只见许达面色忧愁,抬起的胳膊慢慢放下,嘴角微动。
见他如此神色,姚玉的心中便多了一份成算。
当夜,她便书信一封,在周府那几日的练字,颇有成效,勉强能够将原意表达清楚。
姚玉将这封书信交给许达,让其务必亲自,快马加鞭赶往离虎牢关最近的青阳城,交给一个人。
中书侍郎,宋砚之。
至于信中写了什么,姚玉却神神秘秘的不肯告知。
在得知长安城中有人费尽心思的想杀她时,她便绞尽脑汁的想,如何在回到长安后,能够安全无虞的活下来。
现在时机来了。
宋砚之,年仅十四岁就幽素及第,步入仕途,弱冠之年便名满帝都。
少年荣宠让他毫无骄色,仍然笃学不倦。
同时他也是皇帝最为信任之人,此人谦恭谨慎,八面玲珑,可以说是深藏不露。
他有着令人目眩的升迁步伐,年纪轻轻,便荣登中书侍郎,若不是国破,他可以说是前途无量,风光无限。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