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晚了啊...”
许久,一道苍老但坚定有力的声音出现,似乎带着寻常人无法匹及的力量,把朱雀行宫中所剩无几的红光瞬间变为了乳白色的光晕,极速地钻入倒在血泊中的沈家安体内。
血泊中,这具僵硬冰冷尸体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刚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落在沈家安耳边却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般刺耳。
“九十九世了,已经够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至此,刚刚没入沈家安体内的乳白色光晕才被完完全全的吸收完毕,从他的四肢经脉内流淌着,再次回到了丹田之中。
沉重的眼皮缓缓抬起,完全睁开后,他警惕地看向来人,泛着白意的嘴唇上下开合,喑哑的声音从中传来:“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没有忘记,在他的意识消散前,所见到的人、所听到的话。
“那人不是我。”那人向前一个踏步,脚下步步生莲般的出现残影,“你知道的,我不会用出那种手段,来对付自己人,尤其是受了九十九世苦难的自己人。”
沈家安听着他的话,又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呆呆地看向脚下的血泊,眼中浮现出茫然之色,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哗——”
一道火焰从他的手中燃起,紧接着,一株藤蔓、一条水柱、一道金芒还有一堵土墙,赫然从他的背后出现。
五种光芒出现的一刹那,朱雀行宫中的空气都凝滞了近乎三秒钟。
可沈家安背后的颜色还在不停变换着,最终又呈现出一团灰色夹杂着明黄色的光晕,幻化成一座蒲团,把他整个人托了起来,与他对面伫立着的朱雀石雕齐平。
几分钟后,他把其中剩余的力量吸收完毕,抿着嘴低起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口中喃喃,眼中的失意逐渐消散,恢复到一片晴明,“你对于没用的废人,向来是一颗毒丹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去,就连一丝元神都无法被地府的人捕捉。”
哈...对方并没有反驳,反而玩笑道:“世人谁不知我,是天地间最大慈大悲的存在?”
刚刚复活过来,沈家安的脑袋一时转不开,想起了那万物都可燃的火焰,也懒得搭理他。
那人只静静地站在四尺之外,观察着沈家安面上的表情,以及他身上的力量波动。
“看来恢复的不错,”他微微点头,含笑着又问起第一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么?你需要经历的九十九世已经够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沈家安长舒了一口气,活动着手腕关节,淡淡道:“我是沈家安,直到我这一世死亡,我都只有这一个身份。”
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的停滞,随后出现一抹无奈的笑,“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复?也打算让我向那位....也这么说?”
“你扯谎的本事比我强多了,自然是你去说。”沈家安仍旧是大咧咧的性子,从蒲团上跳了下来,瞥了一眼朱雀石雕双眼中淡去的光芒,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换了身衣服。
“行。”那人点着头,抬起手时掌心便多出了一样东西,“这是你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我也就走了。”
沈家安抬起了眼,接过那只充满了记忆的玉佩,再次看向对方熟悉的脸庞,按下心中的无奈,话到嘴边时就变成了:“慢走,不送。”
对方脸上也堆起了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那扇敞开着的壁画暗门中,心中暗暗想道:这小子,还是当年的性子。
若是苏陌茴在这儿,她大概率会认出来,之前她被灰界姚思思的心动男嘉宾追杀的时候,进入了那个满是迷雾的山谷中遇到的老者...
摩挲着质感温润的玉佩,沈家安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心脏所在的位置,半个小时之前,那里还有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
而如今,早已经恢复如初。只不过脸上的愈合速度略慢,如今还留有一丝丹丹的印子。
他攥着手中的玉佩,又看了一眼在血泊中、被六耳猕猴用斧头顺带着劈碎的玉佩,低下身子捡起了这块玉佩,下意识地就伸手想要擦去上面的血迹。
只不过好像没有什么用,沈家安盯着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许久,手中忽然感觉到一丝滚烫,顿了几秒后,他抓着两个玉佩向胸膛贴去。
一缕白烟凭空出现,从他的指缝处露出,围着他的周身晃荡了一圈,又再一次钻入他的指缝,没入他的皮肤,两个玉佩至此也合二为一,被这力量印在他的胸膛之下。
是力量的回归,亦是沈家安的新生...
“滴——滴——滴——”
恍惚间,沈家安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见了大片白光,耳边传来机械运作的声音,感觉整个人浸入了一团温热的液体,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但朱雀行宫内的空气一顿又顿,三道身影接连撕裂时空,纷纷踏步而来,站定在他的对面。
也正是他们的到来,引得体内神力大幅度波动,沈家安这才清醒过来。
“你们来了。”他正了正神色,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人,目光落在某个娇小的身影上时,甚至多停留了两秒。
公羊湛清接受到他的眼神,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