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我与濯公子的交易是互利互惠。”
濯明轩微怔,随即笑了,“你是叶家嫡女,不论是到了卿王府还是濯王府,都不会受委屈,况且……”
“况且什么?”
“叶家早晚都要交付给你,”他的笑容有些冷漠:“以这样的家世,与勋贵联姻是必然。”
叶昭言笑而不语,表情似是在嘲讽对方的自问自答。
对方显然认定她有了攀附结交的心思,而非单单利益交换。
“叶小姐不如早些做下决断。”
“决断?此举有违先祖遗训,我叶家不可违背。”她抬眸看他,“还希望濯公子能够理解。”
“叶大小姐的意思是?”濯明轩挑眉反问。
叶昭言看了他一眼:“其中内情不便告知。不过,叶氏一族无意与世家大族联姻,对卿王濯王之流更不存在攀附之心,这一点,濯公子可明白?”
濯明轩的眼神变了,他沉默许久,忽然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昭言垂眸,低低笑了笑:“我想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濯公子想干什么,叶家向来没有杂念,更遑论野心,最多不过乱世中求一份自保罢了。”
这是叶昭言早已盘算好的。
濯王府与叶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前世若无薛家牵线搭桥,叶氏一族不会被卿王盯上,沦为牺牲品。
前世的濯王府是帮凶,这一世,叶昭言为了避免历史重演,只能一招险棋扭转局势,将它变成与卿王抗衡的筹码。
如若利益的天平朝着本是襄助之手的一方倾斜,本来牢固的同盟是否还会一如从前?
“这个条件,濯某自然满足,不过——”濯明轩压低了声音,“不知叶府是不是诚心想帮助濯王府?”
“是否诚心,很快就会有定论。”
“那我就相信叶小姐一次,希望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叶小姐都会遵守诺言。”
“自然。”
......
秋猎的时辰渐近,应邀而来的世家勋贵也陆续抵达,东临帝召集众人在西郊园林后的大殿,让人宣布此番秋猎的具体规则。
狩猎场四周围绕着许多士兵把守,森严防备,他们手握武器,目光锐利地在树荫间巡逻,偶有秋风吹拂,树枝沙沙作响。而宫廷侍卫与御林军也都列队整齐,蓄势待发,肃穆威严之中隐约夹杂着杀伐之气。
在狩猎场正前方的宽阔草坪上,摆了五张案桌,每张案桌旁都有一名侍卫或武官坐镇,他们身材高壮,神色威严肃穆,正是监督本次秋猎的五个主事者,由此也可窥见东临国君对这次秋猎的看重程度。
叶昭言抵达之时,已经有一些世家勋贵和官宦夫人携家眷落座,不少人注意到她之后都投以异样目光。
“这位莫不是叶家嫡女叶昭言?”
“是啊,就是她,听说她与卿王好事将近,怎么叶府马车跟着濯王府的马车一同前来?”
“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叶家与濯王府有些渊源?”
“这……这怎么可能,据说这次秋猎,除了南越公主,就属卿王殿下备受陛下关照呢,叶家怎么会和和濯家扯上关系呢?”
“说的也是……”
几乎所有人都用猜疑的目光偷瞄叶昭言,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叶昭言耳聪目明,对这些议论自然听得真切。
濯明轩早就在入场前下来马车,并未被众人瞧见。此刻他站在远处,似笑非笑地看了叶昭言片刻后,才缓步走到自己的案桌边上入座。
叶家位置极佳,叶昭言刚坐下没多久,就发觉周围的贵女有些不一般,其中有些面貌陌生,想必是近期刚刚封赏的新晋世家小姐,她们或是姿容不俗,或是盛装打扮,都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处,等待着秋猎的开始。
至于男宾那边,虽然不像女宾这边这般泾渭分明,可也有几名男子频繁往她这边瞟来,目光颇为不善。
叶昭言淡然地扫过去,那些目光瞬间从她身上移开,不敢对视。
果然是些纨绔子弟。
这群男宾里头有不少锦都城里的花花公子,他们不仅贪图富贵权势,更欺软怕硬,仗着自己家族显赫,在外拈花惹草、胡作非为。而叶昭言家世显赫,从不假辞色,自然成为那些男子好奇的目标,只是叶昭言性子冷傲,根本就不屑理睬他们,所以那些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些男宾中,唯有卿王最为显眼,他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文治武功皆是顶尖,而他长得俊朗英挺,又温润儒雅,在锦都颇受姑娘青睐,正是众位贵女们追捧的对象。
叶昭言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卿王爷,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另一名男子。
这一看之下,她吓了一跳,此人身形修长,肤色苍白如纸,眼窝凹陷,薄唇紧闭,一副病弱模样,但他却穿着玄色衣袍,腰间配着一柄折扇,整个人透着一股阴柔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敬而远之,不愿靠近半步。
这张脸即便隔了一世,叶昭言也能立刻认出来——他的身份,就是前世害死叶文轩的罪魁祸首,卿王的幕僚萧元默。
他身姿笔直地站在那里,神色淡漠,仿佛周遭的嘈杂喧嚣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