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佘褚凝视着手里的糖棍，试图理清楚现在的情况。

她清楚记得先前发生的事，也知道自己进入镜中世界的目的。这样一来,这里是她意识投影出幻境的可能性便低了很多。众所周知,幻境构成的基础便是意识主体的不自知，一旦意识主意识到这里是梦，就像先前他们从镜中寻回詹文瑾一样,幻境自然而然就破了。

不是她的梦境，那是乌陵行的？

佘褚看着拉着她的受,带着她在热闹的集市里游逛的乌陵行。

他身着简装，一身乌黑锦袍恰到好处的勾显了他的腰身，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比在思幽时显得更热情自由。

或许乌陵行本该就是这样的,只是魔主的礼服太过沉重,压得他松不开眉心，也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如了。

——这里会是乌陵行的幻境吗？

佘褚这么想着，伸手稍稍握紧了乌陵行的掌心。前方的乌陵行察觉，即刻回过身来。明明还是一张脸,他看起来却与佘褚记忆里的太不一样了。

少年眉飞入鬓，星目点漆。他的眼角微扬，带着的是无忧无虑,唇角浅弯，携着的是热情洋溢。

他凑近了佘褚，看起来耐心又包容：“怎么了？不是你说要出来逛逛的吗,怎么出来了，反而又磨磨唧唧了。”

这话一出，佘褚确定这是乌陵行了。

即便形象变化在大，自小就不会好好说话这点还是没变。

不是自己的梦境,眼前又有乌陵行，尤其是他看起来变化很大，佘褚很难不认为这里是乌陵行的幻境。

贸然唤醒意识主是很危险的，所以佘褚打算先多探听点消息。

从乌陵行的表现来看，佘褚敏锐感觉到他们的身份好像和现实里不太一样。

所以她试探着问：“你带我出来，羽惊同意了吗？”

“关羽惊什么事。”乌陵行理所当然地答，“我母亲答应的，他能说不？反了他啦！”

佘褚怔住了。

乌陵行的母亲很早就死了，这会儿他又是哪儿来的母亲？

隐隐约约猜到乌陵行的幻境大概是什么情况的佘褚，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有和我母亲说过吗？她同意了吗？”

乌陵行听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素姨把咱们俩送出来的吗？盘缠都是她给的。”

佘褚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一瞬间，她差点就要甩开乌陵行的手，奔向这个世界的思幽里去了。

然而很快她的理智就告诉她，这里是幻境，思幽和幻境都未必存在。即便她去了，也未必能见到。

乌陵行见佘褚站在原地发呆，不由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小时候的乌陵行确实会捏她的脸，但自从她当了七杀尊、他做了魔主后，他们俩之间就很少有这样亲昵的动作了。

佘褚吃痛皱起了眉，乌陵行见状笑了声

，伸出一根手指又抹平了她皱起来的眉头，说：“才刚出门，就想娘啦？阿褚，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恋家的人啊，还是说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集市热闹，往来行人不断。佘褚一时不查，被经过的玩闹孩童撞了胳膊，她下意识往前进了一步，乌陵行就非常好心地张开双臂接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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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揶揄道：“出趟门而已，警戒心也丢啦。”

佘褚羞恼，她推开了乌陵行胳膊，说道：“你不伸手我也倒不了！”

乌陵行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连连说“好”：“咱们的阿褚武艺超群，将来是要游历天下的，怎么可能会被小孩子轻易撞到呢。”

佘褚听到这里，心中对这个世界的情况大致有了蓝图。

她看着人族热闹的景色——从这街道的布局及两侧商铺上挂着的旗帜来看，这里应当是人族赤城。然而当初天地大战，人界虽未卷入其中，多少也受了战争波及，也是人心惶惶之态，不可能有此刻的富足安详之景。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在乌陵行梦中的幻境里，天地大战未曾存在。他的母亲没有自戕，他的父亲依然在世。思幽之主有他父亲在擎天撑着，再不济他那位早亡的兄长或许还活着。同样的，没有天地大战，她也是自由身。她母亲贵为三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思幽完全可以纵着她玩耍。

没有任何人、任何责任能将他们两锁在那一座城池里，他们可以去往任何他们想去的地方。

这应当是个好消息。毕竟佘褚此前的梦想就是游历天下，看遍三界美景。乌陵行的梦境已经为她实现了这一切，她心里除了最初因为“她母亲在这儿可能活着”波动了一下外，反而倒异常平静。

不仅是平静，她甚至还感到有些无聊。

毕竟现实没有加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不会有如果。

幻境之外，王姬琰他们还在等着。狄山内部危险重重，多待一刻都是危险。比起享受“如果”，佘褚还是更看重现实。

她得带回灵虚环，解决钧天剑。

“乌七。”意识到这里是两人理想中的世界，佘褚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