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煮酒,观天欲雪。谁听了岐覆舟的安排,都要说一句好品味,更何况是本就喜好美景的佘褚。
只是稍许想想,佘褚仿佛就能看见看岐覆舟架在阚云峰上的泥金红亭,峰上流云飞转,金玲叮当,火炉灼炭轻碎,绿蚁新醅浓香。以岐覆舟享乐为先的个性,厅内应当还铺好了厚厚的白狐皮,绝对令人躺下便不再不想起身,只想握着火石,就这样悠长惬意地慢慢度日,一同雪花飘落般静雅。
岐覆舟真的很了解她。佘褚心想,这诱惑可太大了。
他显然也这么觉得,所以说着“待你有空”,实则已经伸出了手,只等佘褚与他同去。
见状如此,聂尔本急着要走的步伐也缓了下来,他忍不住想要知道佘褚的答案。如果佘褚答应了——
“……还是不了。”佘褚遗憾拒绝了岐覆舟,“等大家都回来再说吧,反正千山暮雪还要几日,人多看起来也才热闹。”
听到这样的话,聂尔松了口气。
他步伐坚定,不再犹豫,向岐覆舟略点了点头,就大踏步离开了。
岐覆舟也没有要拦的意思。相反,他听到这样的话,眼中的笑意比聂尔还深。
他看着佘褚,意味深长道:“晏清先约了你吗?”
佘褚闻言微顿,她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岐覆舟挥了挥扇子,他倒是也不觉得冬天这么扇会冷。他笑意逾深:“因为我了解你啊。从我们认识起,我就只见过你为乌陵行忍耐——哦,如今要加一个晏清了。如果不是有比风景更重要的约定在前,你怎么会拒绝我的邀请,放弃先看看初雪呢?”
佘褚闻言,面上倒是比岐覆舟想得平静。
她甚至还有空抬眸扫岐覆舟一眼,看着发小如同狐狸般的笑容,她说:“你就没想过,我或许是为了你才决定等等的吗?”
岐覆舟闻言微愣。
“你说过你在庚子学府身份尴尬,我也瞧见了顾清笙对你的敌意,晏清瞧着和你也不亲善。”佘褚陈述完她看见的岐覆舟,顿了一瞬,才接着说,“难得你备了观景台,若是能让詹文瑾和晏清因此见到你温善柔和的一面,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才算是勿尽其用。”
“你还是不够了解我。”佘褚语重心长,“阿舟,你为我考虑了而很多,我自然也会为你考量的。”
岐覆舟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合上扇子,笑意盈盈地回答佘褚:“不,我很了解你。那是你师弟吗?你在他面前这么称呼我没关系吗?”
一直竭力降低自己存在的北嚣忽然被叫,他看了看佘褚,回答岐覆舟说:“没关系,我们都知道师姐与你关系好。”
北嚣很理解这种关系。
“师姐不是由你养大的吗?长者如父。”他理所当然道,“关系好是自然的,我与羽人关系也好。”
岐覆舟:“……”
佘褚有点想笑。北嚣这话虽然听起来岐覆
舟占了她的便宜,但能瞧见他如今这幅吃了苍蝇似的表情也算是赚到了。
她拍了拍岐覆舟的肩膀,忍笑说:“吃鱼吗?你要是下午无事,去我那儿,我屋子边有湖,你钓两条上来,我做鱼脍吃。”
岐覆舟堪堪维持住自己丹霄宫主的形象,看着佘褚这模样不住摇头。
他说:“本就是来看你的。走吧,湖在哪儿?”
佘褚见状,直接招呼起北嚣,说:“走吧回家,岐宫主为我们钓新鲜的鱼来。”
北嚣显然还记得佘褚上次进厨房的结果,他犹豫道:“要不要等詹姑娘回来?”
佘褚不满道:“我刀工很好的。做鱼脍又不用生火,相信师姐,能吃,吃不死。”
北嚣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持着忐忑的心态跟着去了。
另一边,应君和与顾清笙还真在一块。
准确的说,是顾清笙见詹文瑾回了,猜到晏清也回来了,特意过来看他的。
詹文瑾远远向晏清行了一礼,便循礼站在了角落。
晏清向她微微颔首示意,向应君和接着说起了厌火国的事。
厌火国的事情,之前詹文瑾也简单和顾清笙说了,他已经有了数,所以也没什么要反驳的。相反,他还公正说:“厌火虽是魔族又为负危遗民,但数年来偏居一隅,从不与他族纷争,算是良善之族。不想他们竟因故旧传闻而无辜受祸,还被折磨了这么久,实是樊谓查验不当,也是我之失。”
应君和听后却沉思道:“以海岛为炉,这罪人是何等胆大又是何等聪明。只怕他所图不仅仅只是赤影珠这么简单。”
晏清颔首,他说:“我和占浮玉都认为,赤影珠的事情与负危之尸应该有些关联,这幕后之人想要的应该是黄曲的下落。”
顾清笙听后眉头紧皱,他说:“黄曲这等邪物,出即不祥。这人想要黄曲,可见所图颇恶。”
晏清想,都能为一颗珠子灭国了,即便他想要的不是黄曲,目的也善不到哪儿去。
当面揭长辈的短,晏清好歹还不会做。他掠过顾清笙的定论,继续说:“其实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令我疑惑。”
应君和这辈子都没听晏清说过几次“我疑惑”,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