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滢阮只静静看着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沉默许久才沉声开口:“孙婆与我相伴数十年,亦是看着你长大的,她于你来说好歹是长者,你当着我的面处置她岂不是打我老婆子的脸?你可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祖母可有将我放在眼里?”,姜滢阮不掩嘲讽:“孙阿婆又可有将我放在眼里?孙阿婆与祖母相伴多年,祖母是否想过我与小瑶亦是自幼结伴感情深厚?祖母将人打去半条命时可曾想过我心中会不会生怨?祖母又将我的脸面置于了何地?”
姜滢阮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那主仆二人留退路。
“祖母若实在不忍,孙女也不会将人架走,不过等来日入宫请一道圣旨将我移出姜府罢了,祖母既与我相看两生厌,何苦彼此为难?”
“你如此作想难道就丝毫不考虑你大哥吗?你大哥待你可不薄!”
“我大哥最为通情达理,他若知晓我这数年来在姜府过得怎样的日子定也会理解我。”
姜滢阮说着扯开被孙婆子攀拉的裙摆,轻轻甩了甩不存在的脏尘,而后轻笑一声:“回头想想我过去当真是愚蠢,半年前我鬼门关走了一遭,到现在大哥都只以为我是体弱。祖母,你既不在意我死活,又何必扮演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里又没旁人,祖母装的不累吗?”
姜老夫人咬牙切齿:“姜滢阮!”
“我劝祖母尽快给我一个态度,若孙婆子这顿板子不挨,那我们祖孙二人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今日就将话放在这儿,孙婆子即便今日逃了这板子,来日我亦会换个法子双倍奉上,祖母,孙女今日已经很给您面子了。”
孙婆子一个劲儿求打,姜老夫人一手捂着胸口连连喘着粗气:“你为何…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何?因为从前的姜滢阮早在半年前那场大雨里就已经死了!托祖母的福,她就死在了您的冷眼之下!这大半年来,祖母可有一天因倒在雨泊中的孙女而心生愧疚?”
姜老夫人此刻话也艰难说得出口。
姜滢阮冷眼旁观着主仆二人的狼狈,只淡声道:“今日我本无意与祖母争执过往,奈何祖母不听劝,也怪不得孙女冒犯,只可惜不得祖母亲自点头,今日我只好先放过孙阿婆了。”
姜滢阮话说完就要走,孙婆子匍匐在地上想要去拉她,姜老夫人终于开了口:“你将人带走吧。”
姜滢阮回身:“祖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姜老夫人颤颤巍巍扶着桌沿起身,难得放低了语气:“你可以将她带走处置,可孙婆毕竟年岁大了,我只希望你留她一命。”
孙婆子当即红了眼眶。
姜滢阮轻笑:“好一出主仆情深。祖母且放心,即便祖母不开口,我也不会要了孙阿婆的命,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视人命如草芥,我定会留一口气将人送还给祖母。”
眼看她又要走,姜老夫人又出声将人唤住。
姜滢阮脸上已稍显不耐烦。
姜老夫人张了张嘴哆嗦开口:“我是不喜你,可我从未想过要了你的性命,那夜大雨我只是想要惩戒于你,不曾想你会重病不起,你仔细想一想我之后也并未再那般罚过你不是吗?”
“祖母这话莫不是还要我感恩祖母留命之恩?”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并无加害你的心思,毕竟血浓于水,我又怎会如你想的那般铁石心肠?”
“哦?如此说来祖母自作主张替我定亲反倒是为我好了?”
“萧家有何不好?我若非权衡过萧家值得托付又怎会轻易接受萧侯夫人提亲?萧氏虽不比皇室却也是世家之首,萧世子才貌双全又倾心于你我有何理由拒绝这门亲事?”
“即便知道萧世子正室已定?祖母觉得我将侯之女只配做人家的侧室?”
姜老夫人神情激动:“那岳岚亲口与我许诺了你平妻之位,你和辛家丫头不会有主侧之分。”
姜滢阮淡漠:“除了这些想必萧侯夫人还许了祖母其他好处吧?”
“这…”
“祖母无需紧张,你想要的我并不在意。况且不论萧侯夫人应承了祖母什么好处,现今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希望祖母经此一事能早些看清形势,从前那个任人欺压的姜滢阮已经永不会再回来了,如今的姜滢阮睚眦必报,若祖母明些事理,我多少会念些亲缘情分,若祖母实在闲不住,那就休怪孙女薄情寡义了。”
姜老夫人未再言语,姜滢阮话说完转身就走了。
姜滢阮半道直接将孙婆子扔在了柴房,回到院中与小瑶沟通了现状,本打算让小瑶亲自报仇,可小瑶左右狠不下心亲自动手。
权衡不下,姜滢阮索性将元璟衍的人唤出来了。
看到横空而降的陌生男子,小瑶嘴巴眼睛都张圆了。
来人报名?武,姜滢阮同他表明了需求后,人当即就干活去了。
?武瞧着不如付林机灵,性子却是相当敦厚,只听吩咐不问缘由就要动手去,姜滢阮差些没来得及提醒他莫伤老婆子性命。
待?武将人收拾了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姜滢阮心中不免生忧:“人怎么样?性命无碍吧?”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