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处等了半晌也不见程无双有所动作,何绍月耐不住性子了。
“滢阮,你说程无双那小妮子当真不会善罢甘休吗?今日一战由她挑起,她难不成还真敢去恶人先告状啊?”
姜滢阮却是无比从容:“谁知道呢,告状好歹有几分可能将我一军,不告状她便只能吞了这场闷亏,我也猜不准她会做何选择。”
这边姜滢阮话音刚落,一旁就来了下人传唤。
“长宁郡主,程老夫人请您中堂走一趟。”
姜滢阮与何绍月对视一眼,事儿这不就来了吗。
何绍月腰杆一挺,立马挽上姜滢阮的胳膊:“我与你一同去!”
那下人有些犹豫:“这…”
“怎的你家老夫人还说了不许旁人随行不成?”
下人忙垂了头:“那倒不是,二位随我来便是。”
一路上何绍月简单给姜滢阮介绍了一下程家的大致情况,程家当家作主的一直是程苍夫妇,特别是程苍的发妻程老夫人,也就是此番请她们过去之人。
程苍一生为官,大半心思皆在朝堂,故家中内外事务的打理皆是由程老夫人一人掌管,包括其子女的教养。
程苍膝下两子,皆非胸有大志之辈,长子程尚鸿曾以经商为生,后许是因为没有行商的脑子,从商不过几年屡屡亏损,这几年想通了改成教书了。次子程尚志可以说就是个酒囊饭袋,正事一件不干,交友吹嘘那倒是很有能耐。
再往下便是与她们同辈的孙字辈,程氏孙辈有四,三子一女,老大老三和老四皆是大房程大夫人所出,二房只有一个二公子,那程无双便就是排行末尾的老四。
不知是不是程老夫人教养方式不对,那程家男丁一个比一个不中用,唯一个老幺程无双性子颇为鲜活,因其是程家三代独一个女娃娃,自小便由程老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抚养,所得宠爱可想而知,一直以来就连她大房院中两个嫡亲兄长都未曾敢厉言于她。
姜滢阮心中了然,就是这么一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屡次三番挑衅她却反遭其噬,人又怎么甘心轻易放过她。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也不是什么善茬。
在下人的带领下到了中堂,堂中乌泱泱站着坐着聚了一堆人,那程无双正流涕交颐的攀跪在正座之人膝下,想必正座那位便是程老夫人了。
众人之中姜滢阮一眼便看见自家祖母了。
对上祖母仿似淬了毒的眼神,姜滢阮不由打了个冷颤。
两边众人纷纷行礼,何绍月与姜滢阮并肩而立,直勾勾盯着那上座下矫揉造作的程无双。
寂静之中,主位的程老夫人先开了口:“老身腿脚不便,圣上特许老身非公场合可免君臣之礼,今日缺了长宁郡主的礼数,郡主不会怪罪吧?”
姜滢阮淡淡一笑:“程老夫人言重了,滢阮本就不是什么在意礼节之人,程老夫人与我祖母年岁相当,若真要向我行礼,怕才真是要折煞了我。”
“今日府中设宴,老身本该在前厅接迎来客,无奈身有不便,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此番劳请郡主移步至此,属无奈之举,郡主宽仁大度定也不会怪罪于此。”
姜滢阮只微笑看着程老夫人,心中大概有了思虑。
这位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
“祖母,你不是要替我主持公道吗,怎么还同那姓姜的客气上了”,看着两方平静有来有回,程无双已经急不可耐了。
“放肆!”,程老夫人抬手在桌面上一拍,对着程无双就训斥了一句。
姜滢阮却看得真切,程老夫人这一声摆在台面上是训斥,可眼底却丝毫不显怒意,不过是该如此做个样子罢了。
姜滢阮神色自若,言语坦然:“程老夫人特意寻我来此,目的不过一个,方才程姑娘也说了她是要您主持公道,赶巧我也正有此意,现下既两方都在,当局者有了,旁观者也不少,那我们就直奔主题吧。”
“滢阮休得无礼!”,姜老夫人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呵斥了一句。
姜滢阮看向自家祖母,眸光中平添了淡漠:“祖母不想知道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程老夫人尚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自家孙女主持公道,祖母可在意我是否也受了委屈?”
姜老夫人顿时语塞。
程老夫人接话道:“长宁郡主此言差矣,现下姜老夫人既与我同在此处,我二人身为长辈决论对错定会不偏不倚。”
“如此滢阮定是相信程老夫人。”
“方才双儿一身挂水来寻我哭诉,在场众数夫人皆是亲眼所见,不知长宁郡主可有什么说的?”
“程姑娘既已哭诉完了,想必她的故事大家也听都齐全了,只是不知程姑娘是如何叫苦的?是说我不领好意贬损于她,还是说我记恨不过愤手将她推下池塘?”
“你!”,程无双呲牙咧嘴的爬起来尖声道:“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将你自己摘出去!分明就是你将我推入池塘的!你还恐吓我不许我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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