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冯镖头心急,生怕赶不上第七天的约定,半夜带着队伍翻山越岭,不给随行的人喘息的机会。
等到第六天半夜,眼看就要到达和山匪约定的旭日山半山腰,他在前面喊了停,让身后跟着的众人停下休息。
此行前来旭日山赎人,冯镖头只带了六位镖师。
不是他不想带多,而是找赵威提醒他。
要是带的人太多,山匪们一看冯镖头来势汹涌,说不定会对冯袁飞几人发难。
冯镖头只想儿子平安无事,自然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听了赵威的话,只带了六位身手不错的镖师。
其余还有周素婷和赵威,以及预备和山匪们交换的人质姜挽。
冯镖头望着对面火堆旁坐着的姜挽,眼底滑过一丝不忍。
就算谢澜作恶,他表妹姜挽也是无辜的。
他不该把谢澜的过错归结到姜挽的头上。
再者姜挽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小姑娘,要是落入穷凶极恶的山匪手中,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默了默,欲要站起身去解开姜挽手上麻绳,赵威恰巧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只兔腿,道:“大哥,这是我在平遥县带过来的兔子,是你最喜欢的那家酒楼的菜,你尝尝味道对不对。”
冯镖头无心吃东西,但还是把兔腿接过了。
“老五,我刚刚仔细想了想,那位姜姑娘与此事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不该把她送到山匪手里。”
赵威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道:“大哥,你就是心肠太好,所以才会被谢澜那样的小人蒙骗!”
他咬了一口兔肉,脸色阴沉道:“要不是谢澜,我们的货物怎么会被劫?袁飞他们又怎会被山匪们劫走当人质?你又怎么可能借遍亲友,甚至把镖局抵押了,凑银子去赎袁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谢澜一人造成的。那姜姑娘是谢澜表妹,用她正好可以威胁谢澜,让他对你磕头认错,甚至让他掏钱赎人,不然岂不是便宜了谢澜那个小子?”
赵威一谈到谢澜,恨得牙直痒痒。
一是嫉妒他刚入镖局,就得冯袁飞如此信赖,连冯镖头都对他印象不错。
甚至在他告知谢澜就是山匪们的奸细时,冯镖头还帮谢澜说话,
最重要的是,谢澜居然杀了三当家。
导致他被大当家责骂,还勒令他在十日内捉住谢澜,去黑风寨交差。
否则就要当着冯镖头的面撕破他叛徒的身份。
赵威好不容易搭上黑风寨这条线,就被谢澜一剑毁了。
他怎么能不恨谢澜?
谢澜那小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定是找不到了。
但若是能把谢澜的表妹献给大当家,说不定大当家看在女人的份上,会宽恕他几日。
他再趁着这几日,从二当家那里拿银子跑路。
以后天高任鸟飞,他去哪儿不是潇洒,何必非要屈居于一个小小的黑风寨?
姜挽的利用价值大着呢,赵威哪里舍得让冯镖头放她走?
冯镖头踌躇道:“可是……”
“大哥,别可是了,你记住,你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软。”
赵威立马打断他的话,添油加醋道:“再说了,你对谢澜的表妹这么仁慈,他谢澜可曾对袁飞善良过?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当时山匪们从灌木丛里蹦出来的时候,谢澜还从袁飞背后捅了一刀呢!”
“当真?”
冯镖头闻言虎目一红,额角青筋毕现。
赵威阴鸷道:“我亲眼目睹!”
冯镖头不再心善,望着燃烧跳跃的火堆紧紧咬着牙。
姜姑娘,你可别怪我心狠。
要怪,就怪你表哥谢澜吧!
后半夜的时辰仿佛刻意放慢了速度。
即使烤着火,姜挽也手脚冰冷。
她旁边看守的两个镖师打着瞌睡,都往自己身上盖着皮裘保暖御寒。
反观姜挽,还是穿着几天前的衣服。
双手被束缚,姜挽不好从交易商城买东西御寒,只能尽可能的往火堆旁边靠。
忽然,后背上传来一阵暖意。
姜挽扭头看去,周素婷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周素婷一边观察周边众人,一边蹲下身挤在姜挽身边,压低声音道:“姜姑娘,你知道赵威和罗海他们是叛徒,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爹?”
姜挽道:“素婷姐,冯少爷他们生死不明,就算冯镖头知道赵威和罗海是叛徒,他也不得不来旭日山找冯少爷。况且冯镖头压根不会信我,赵威和他是兄弟,他们二人之间相处的时间和情谊,哪是我这个一面之缘的人能比得上的?所以,还不如不说。”
周素婷默然片刻,又道:“那我们贸贸然来找山匪,岂不是很危险?”
她担心赵威和山匪里应外合,再打冯镖头一个措手不及。
姜挽安慰道:“素婷姐,你放心,我那天晚上出去找了援兵。他们是兵备所的将士,已经提前来到旭日山探查情况了。要是真的发现了山匪的踪迹,兵备所会发援兵的。”
周素婷松了一口气,给姜挽塞了一块蜜枣糕,又让她喝了热茶,这才回到帐篷里去。
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