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五愣了下,忙道:“姜姑娘,你的意思是那位张才锦才张秀才是真正赊账的人?”
张才锦他认识啊!
瞧着一表人才的清高样子,怎么会做出冒用他人名义赊账的行为?
姜挽老神在在的点头,道:“除了他,没有人还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实在是可恶至极!”
付五破口大骂,“那张秀才往日来店内买书抠抠搜搜,砍价还价,我看在他是秀才的名分上,还给他便宜过。没想到那小人居然敢做出蒙骗我表弟,冒名赊账的恶行!”
姜挽道:“你可知钱家私塾在哪儿?”
“我知道!我带你们过去!”
付五满脸愤懑,气势汹汹。
姜挽提醒道:“你把你表弟也带过去,可以指证张才锦,顺便把账本也带着,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他赖账。”
“姜姑娘说得对!”
付五连忙催促表弟吴全收拾东西,势必要去找张才锦好好算账。
*
钱家私塾内。
张才锦这几日过得十分舒坦。
自从在书肆内冒用谢澜的名义赊账尝到甜头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贵重的笔墨纸砚,后是孤本书籍。
往日一本名家着作能卖到四五两一本,现在他直接就能从书肆拿走两本,还不需要他付钱。
这种买东西不需要给钱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一开始张才锦是抱着报复姜挽和谢澜的念头,才去故意赊账。
后来发现好处,又没人找到他,于是他胆子大了起来,短短四五天,他就去了书肆五次。
次次拿回来的东西都能令同窗艳羡。
例如现在他身边就围着一群同窗好友,看着他手中的一方造型颇为精美的砚台感叹。
“张兄,你最近是在哪儿发了横财,这方砚台起码要七八两银子,你竟是眼都不眨的就买下了?”
旁边的李泉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才锦兄才华横溢,说不定是被哪家贵人青睐,赏赐的砚台呢。”
一开始说话的秀才姓黄,他闻言摇头,道:“这砚台是镇上清风书肆的,我之前去借书抄书的时候看见过。”
张才锦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不悦,伸手把砚台从黄秀才的手中拿过来,道:“黄兄的眼神还挺好,看过一眼的东西就能记住。”
黄秀才干巴巴笑着,“这不是买不起才记忆深刻嘛。”
其余三四个秀才又夸道:“黄兄,你别是眼花了。我觉得李兄说得对,肯定是张兄被贵人赏识,赏赐的砚台。”
“张兄,若是来日发达,定不要忘了我们这些同窗好友呀!”
“张兄近日带来的昂贵笔墨纸砚不断,想必定是要发迹了,不如我认张兄为义兄,你我以兄弟相交。”
“张兄,中午我请你吃饭,你把砚台借我瞧瞧……”
“张兄……”
听着周围一句句逢迎奉承,张才锦满面春风得意。
想他来钱家私塾也有小一年了,还从未如此受欢迎过。
等明日再去书肆拿两只狼毫笔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穷书生看看。
一道冷嘲热讽的讥诮声不适宜的响起。
“不就是一块破石头么,有什么好炫耀的?”
钱钰带着两三个小跟班走了过来。
张才锦脸一沉,他旁边的穷秀才们就替他发声了。
“钱钰,这有你什么事,你来凑什么热闹?”
钱钰不客气堵道:“这是我家私塾,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你……”
黄秀才惹不起钱钰,叫了一嗓子就偃旗息鼓了。
张才锦暗骂一句没用,转头瞪着钱钰,道:“虽然这里是你家的私塾,但我们都是私塾的学子,你如此横行霸道,难道真不怕我们联名去找钱老爷告状?”
李泉道:“对,钱钰,你别太过嚣张了!我们既没惹你又没碍你的事,你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找张兄麻烦?”
黄秀才附和一声,“对对对!张兄今日不同往日,他被贵人赏识,改日就要飞黄腾达,可不是你一个小小钱钰就能惹得起的!”
钱钰嗤笑道:“张才锦被贵人赏识,你们傻还是我蠢?他穷的叮当响,能被哪个瞎了眼的贵人赏识?把名号说来听听。”
李泉和黄秀才都看向张才锦,等着他发话。
而张才锦只愣了一瞬,便挺直腰杆道:“我认识刘府的刘老爷。”
“刘老爷?!”
众人哗然。
旋即黄秀才得意洋洋的看着钱钰,“钱钰,你家虽然也有钱,但到底不过是个商户之家,那刘老爷可是京城回来的京官!有权有势,你能和他家比吗!”
钱钰哑然。
他确实比不上刘府。
钱家世代为商,商户在世道中的地位不如为官之人,但好在他家生意做的大,钱足够多,才能洛河镇站稳脚跟。
钱老爷为了让家族中的子嗣多受书香笔墨的熏陶,才置了一处房产当做私塾。
不仅请先生授课,还把族中大小的孩子都塞进了私塾上学。
钱钰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