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后被渝妃阴阳地得一顿气喘。
就在这个时候,安慕宁由远及近地走来,她声音镇静洪亮:“不知李大人在钦天监任职多久?是否熟读奇书?”
一时间众人全都回头,目光落在安慕宁身上。
她款款走上前来,经过一身珠光宝气的安若芙时,甚至没看她一眼,叫安若芙脸上的表情当即垮了。
安慕宁站定后,向祁帝、祁后行礼:“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宁儿快快请起。”祁后连忙让她起身。
见安慕宁这副样子像是要从渝妃身上给自己找回面子,故而祁后不等祁帝发话,追问:“宁儿方才问李大人的这番话是何意?”
李远恒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微臣任钦天监灵台郎一职已有两年,不知太子妃何故这样问微臣?”
“灵台郎?”安慕宁重复了一句,而后道:“那李大人的职责是辨识日月星辰之轨迹,以占天文之变、判吉凶之兆了?
“正是。”李远恒颔首。
安慕宁莞尔一笑,给他下套:“那李大人是否算出今日有变?”
“太子妃这是何意?”李远恒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暗暗瞟了安若芙一眼,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后,立马反客为主道:“今日五皇子殿下射杀了白鹿,可谓是祥瑞的象征,我大祁往后定当风调雨顺、千秋万载。”
“太子妃故意在这个时候说今日有变,难道是不承认白鹿的好兆头吗?”
“还是说太子妃是在替太子殿下眼红五皇子殿下所猎之物?故意在众位大人面前搬弄是非?”
一句话抛出来,在场的官员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安慕宁。
有人小声议论:“听说了吗?昨日太子殿下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许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再加上今日五皇子殿下又猎杀了白鹿,抢尽太子殿下的风头,太子殿下心生不爽,故而叫太子妃出来挑拨。”
安慕宁耳朵灵着呢。
“方才说话的是哪位大人,站出来给本宫瞧瞧。”
“太子殿下与五皇子殿下明明手足情深,一个为嫡、一个为庶,各守本分,为陛下进言献策、排忧解难,你竟胆敢在背后嚼舌根。”
“到底是本宫在挑拨,还是大人在挑拨?”
她太清楚祁帝忌讳什么了——手足相斗相残。
所以一句话说出来,直接让底下的官员噤了声,可叫安若芙暗暗瞪向安慕宁。
而后安慕宁表明立场:“白鹿现世,乃祥瑞之兆,只有在君王体察明清、政治清明的时候才会出现,可见父皇仁孝圣明。”
“而五皇子殿下能一箭穿白鹿的头颅,马术、箭术这般了得,亦是我大祁之幸。”
她先肯定白鹿的好兆头,再拍了一通祁帝还有祁皊元的马屁。
可拍祁帝的马屁,安若芙、渝妃还能理解,但她连祁皊元的马屁都拍,这就让她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连祁后的心里都打上了鼓。
“既是祥瑞之兆、大祁之幸,那太子妃为何会问灵台郎今日是否有变?”祁帝终于开口问话。
安慕宁相当识大体地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虽才疏学浅,却喜涉猎奇书,书中说白鹿现世乃祥瑞之兆,可从未说过射杀白鹿,亦为祥瑞。”
“民间流传这鹿生长千年,毛皮才会成为苍色,而后再长五百年,毛皮才会通体雪白,百姓都称白鹿为仙兽。”
“儿臣惶恐,担心猎杀白鹿不妥,故而问李大人,是否熟读奇书,又是否算得今日有变。”
“毕竟李大人方才说的那句:王者明,惠及下,则能猎杀白鹿于箭下,儿臣从未在书中见过,也从未在民间听过。”
这会儿,安若芙和渝妃总算知道安慕宁的目的了——
她是要将猎杀的白鹿的祁皊元,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入深不见底的泥沼啊!
“太子妃这番话,是指我猎杀白鹿,冲撞了仙兽吗?”
祁皊元挥了挥衣袖站了出来,相当不悦,“可仙兽在真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真龙要白鹿死,白鹿就不得不死!本皇子能猎杀白鹿,依仗的是父皇的真龙之气,太子妃如此思虑,难道是在怀疑陛下的真龙之气吗?”
“说的好!”祁帝龙颜大悦。
仙兽又如何,他既为大祁帝王,就是这普天之下的真龙、是神,猎杀只仙兽又能拿他如何?
祁帝的反应令安若芙微抬下巴。
哼,这局棋本公主胜券在握,就算你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斗不过本公主!
安慕宁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反驳,这副样子让祁后终于慌了,她刚想开口为自己挣回面子的时候,一名士兵匆匆赶了过来。
“报!”
士兵“噗通”一声跪在祁帝面前:“启禀陛下,大事不好!二皇子在围猎中突发晕厥、口吐白沫!苏将军的照夜玉狮子被黑虎一口咬在脑袋上,一命呜呼!”
闻言,刚才还与天比齐的祁帝瞬间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二皇子呢?他现在怎么样了?!”谢妃听说自己的儿子突发晕厥、口吐白沫,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