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离开了。
鼻子酸酸的,强行忍着委屈的泪水,姜妩捶门的拳头松散开来,颓唐滑落到了身侧。
她后背靠在墙角边,缓缓滑坐在地上,屈膝抱着腿儿,紧紧抱住了自己。
房间里不曾开灯,随着窗外夜幕袭来,更显昏暗无光。
屋子里陈设灰色一片,在她眼中再无色彩,唯有写字台上那一盆绿植添了几分色彩。
它还在呢,常青不败。
似是一番嘲弄,可目光旋离后,意识混沌起来。
往昔的场景和屋中死物重叠,她好像置身第三者的角度,看透了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
那个女人背影寂寥悲伤,她珍重将一样东西锁进了抽屉之中,然后在桌子前低着头、默然无语。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姜妩太了解这个女人,她在无声哭泣
,滚烫的热泪坠在绿植上,烫得它枝叶颤抖,绿意灰败。
一个激灵醒过神儿,她思绪牵扯回到现实之中。
桌子前哪里还有从前的自己,只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姜妩心渐渐跳得快了,她挣扎着从墙角爬了起来,踉跄的扑向写字台的抽屉。
哪里!哪里好像藏着什么!
抽屉牢牢被锁住了,钥匙却不知所踪。
姜妩既然已经没有了从前的记忆,怎么可能想的起来自己把钥匙藏在哪里了?
她是个急性子,甚至想拿把刀直接把抽屉撬开,可显然,姜宋怕她自己把手腕给切了取芯片,所以没收房间里一切锋利的东西,连把指甲刀都没给她留下。
用力掰了两下抽屉,也是无用功。
力竭的她颓然坐倒在地上,久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捂着嘴将呜咽
声吞进了肚子,那种无名的伤悲再一次席卷周身。
从前她以为郑谟言是那个人,牵强附会下,也算有了个正名,现在感情再一次没了主人,她彷徨无措,更是难受。
这般难受,可抽屉里好像有她救命的药呀!
手指一滑,姜妩重心偏失,整个人往后倒去——
偏也是这倒下的角度,让她看到了压在花盆底下的东西,钥匙!
惊喜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把钥匙紧紧握在手里,这才懊恼不已:既然是自己放的,就该照着自己的性格和习惯去找才对,懒得藏东西,通常都藏在最触手可及的地方。
小时候跟姜宋在外头租房子的时候,她怕姜宋从青训营回家来没带钥匙,就把备用钥匙藏在了家门口的地毯下或者花盆里。
这习惯多年不改,她早就该知道的!
指
尖颤抖,她感受钥身膈在手心里的硬度,终于忍住不宁心绪,打开了尘封已经的抽屉。
想过里面有任何东西,却不想只是一本孤零零的纪念册。
粉色的封皮,冒着爱心泡泡的过时审美,三四年前还吹着韩流风,现在早已不流行这种样式的纪念册了。
翻开厚实的封皮,里头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没有各种少女心的贴纸,也没有五颜六色描上去的胖头字,风格简洁明了,还带了几分性冷淡的孤寡风。
不是她的字迹。
这些字用钢笔写的,一笔一划,干净潇洒,可又坠着沉甸甸不舍。
姜妩的眼泪就没有断过,她看到了那些定格的照片,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饿了想吃微波食品,才从冰箱里拿出来解冻,就被他严肃的眼神勒令停手。
他不许她叫外卖
、吃垃圾食品,会驱车上超市一起买菜回来做饭,就是晚上饿了想吃泡面,他无奈同意,只是泡面的水要过两遍,也会多给她煎个荷包蛋。
超市里她霸占着手推车,颐指气使的指挥他采买,无视边上指点异样的目光,就像一个孩子般玩耍嬉闹。
不在意出入最奢华的商场,买那些用不上的奢侈品——
鸳鸯白骨,不过三餐一宿,或许菜场、超市、厨房才是相处点滴最幸福的时候。
一路翻阅至最后。
她终是破涕为笑,那张b超照,还有他颤抖落下的笔锋。
那三个字,是他留下的绝笔。
也是她为之坚持,一定要寻回记忆的坚决理由!
为了这些回忆,再伤痛的代价她都愿意背负,她不会寻思,也会好好生活下去。
但只有一点,她不能忘,绝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