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去菜场买青蟹,姜妩打着出租车,绕着医院周边套了好几圈,找到一家海鲜面馆,她进去打包了一份青蟹海鲜面,才回医院病房。
推门进去前,她调整了自己的站姿,尽量让自己的双腿并得拢一些,压制着酸软发颤的冲动,她按下了门把手——
“抱歉,我来晚了。”
姜妩低头走进,把外卖盒搁在客厅的茶几上,本以为以郑谟言的性格,一定会劈头盖脸一顿埋怨,谁料这时竟安静的很。
疑惑着抬头看去,姜妩大吃一惊!
病床上空荡荡的,只剩雪白的被褥凌乱着,边上注射吊瓶还有一半的液体,病人却不翼而
飞了!
就凭他现在的身体,他能下地走路?
不要命了?
匆匆跑出病房,逮住走廊里的小护士,姜妩急切道:“病人呢?这个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莫名其妙道:“肯定在里头啊,他伤成这样,连导尿管都是昨天拆的,能跑去哪里啊?”
“哎呀,真的不在了,快去找找!”
姜妩真是要疯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从脑海中浮起,这个傻子不会因为她一直没有接电话,所以放心不下出去找她了吧?
若是因为她,郑谟言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别说他那个贵妇妈要生吞活剥了她,就是她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做电梯下楼,
姜妩先把住院部前后翻找了一遍,没有!
她顺路往大门找去,没有!
一路从医院往菜场找去,她心急如焚,夜已深,街道上行人渐稀,路灯送出昏黄的光。
“郑谟言!郑谟言!”
姜妩左右环顾,高声喊着他的名字。
一路赶到菜市场,卷帘门早已落下,泥泞脏污的地上散落着些菜叶,海鲜的腥臭刺鼻难消。
没有,这里也没有,他能去哪里?
“郑谟言,你个该死的混蛋,你跑去哪里了!”
姜妩气得要落泪,心中莫名复杂的歉疚,让她心慌意乱,她不想他出事,一点也不想!
“我……我在这里。”
弱弱的声音从后
背响起,姜妩立刻转头看去——
见郑谟言一身病号服,跨着腿坐在香烟杂货店外的小板凳上,他边上一元一次的摇摆车正在欢快的歌唱: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这个场面很是违和,可惜她现在没心思笑,快步上前扶上他的胳膊,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青紫着,恨声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
郑谟言伸出手,把她揽进怀中,闻着她身上欢好未褪的气味,他阖上了眼,掩去眼底无奈的痛楚,依旧玩笑道:
“女神你这是去东海捞青蟹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了。”
与其说是郑
谟言抱着姜妩,不如说是把他把自己的身体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是真的撑不住了……
原本就是为了找到姜妩,为了那一份担心全凭意念强撑着,他后背灼热的痛楚蚀骨难忍,额头不断沁出冷汗,渐渐手脚发凉。
眼前一阵阵发黑,郑谟言庆幸:幸而她没事,无论她去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他没有资格过问,可只要她安全他一切都无谓。
只有这样骗着自己,他心里的痛才不会超过身体的折磨。
陷入昏迷之中,他闻着她洗发水的味道,将这一份馨香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闻香识女人,而她所有的味道,都是他一生刻骨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