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都是自我感动罢了,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你这四个孩子都抵不上一个贺白梅,这句话有这么难说出口么。”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儿,非得拐弯抹角地说了这么多。
贺广陵心里早有准备,母亲的话并不能伤他分毫。
他跟雪庭睢宁早就不是渴望母亲的孩子了。
他和雪庭从有记忆开始,因为太小不能送儿童兵,只能养在老乡家里,他们换过一家又一家,对父母的渴望早就在这辗转间烟消云散。
等回到父母身边,父母又有了睢宁。
可他们又太忙了,父亲忙着打仗,母亲在后勤帮忙,根本顾不上他们。
幸好他的年纪不小了,可以带着妹妹弟弟跟在娃娃兵后边儿混。
自此之后他和雪庭带着睢宁送鸡毛信,跟着娃娃兵一起完成任务。
等到解放之后,父母工作繁忙,他和雪庭睢宁兄弟三人才从娃娃兵中退下来回到爷爷奶奶身边。
这一待就是三年,三年之后母亲终于不忙了,工作稳定下来,才把他们接回去。
但是照顾了也没有半年,她就怀孕了,不得已只能听奶奶的提议,再把他们送回去。
比起跟母亲索取,他们更善于奉献。
“柳家不作孽,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一家人也不用天南海北的分开。”
说了这么多,找了这么多借口,不就是舍不得贺白梅么。
“您与其跟我打感情牌,不如直接”
“不如直接说明舍不得那个孽障!”
贺世昌暴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院子里的人都震惊了,没想到上午打电话,下午这人就出现在驻地。
刘芳看见贺世昌直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是偷着从京城来蓉省的,根本没跟贺世昌通气。
柳沉鱼眨眨眼看了眼贺世昌,又看了眼他身边的于师长夫妇。
啧啧,伯母瞒得还挺严实啊。
徐静没好气地瞪了眼这小妮子,她看见贺世昌的时候也很震惊好么。
贺广陵收起表情,快步走到父亲身边,轻声问:“您怎么来了?”
贺世昌:“我不来你弄得了她?”
得亏他最后没选择开车来,而是搭乘的飞机。
飞机到了蓉省之后,他又飞车赶到驻地来。
小张都被他颠吐了。
贺广陵:“”
他确实在身份上天然的低母亲一头。
徐静看着刘芳,虽然很不想理她,但她灰头土脸的实在不成样子,只能出声提议。
“刘老师先收拾一下,咱们进屋说吧。”
一直站在外边儿,刘芳吼得他们在坡底下都能听到。
贺世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提议,转头准备跟闺女说一声,但是想到刘芳不干人事,又换了个人。
“小曦,去给你妈打盆水,让她收拾一下。”
贺世昌现在头晕得很,他的血压肯定又上来了。
眼不见心不烦,他一把手抓着柳沉鱼,直接进了屋。
于师长夫妻跟在他身后带着小辈一起进屋。
三个小子知道家里有事儿,没敢出来,窝在卧室里哄小妹妹呢。
进屋之后,贺世昌打量柳沉鱼,虽然他从电话里也知道这丫头的近况,但毕竟不是亲眼看到,心里还是不放心。
这会儿看她脸色好了很多,也稍稍有些肉了,心里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不满意:“还是太瘦了,秦淮瑾舍不得给你吃肉不成?”
柳沉鱼笑笑:“嗯嗯,他发的肉票不到月中就被我嚯嚯没了。”
她是吃得不多,但是架不住吃的次数多,隔三岔五就要吃,一个月的肉票没几次就被她嚯嚯完了。
贺世昌一听这个,瞪了眼沏茶倒水的秦淮瑾,“没事,爸爸贴补你。”
“不用,没有猪肉我们能跟老乡换别的。”这个月用得快主要是家里来人太多,下个月就好了。
“老贺,你赶紧把外边儿那个疯婆子还有她那个疯闺女给弄走,我真怕我忍不住把这两人打死。”
柳沉鱼一脸的后怕,“打死了你还得捞我,没准儿干了一辈子的事业就白玩儿了。”
闺女一口一个老贺,在老战友面前一点儿也不给他留面子。
好在贺世昌现在让柳沉鱼锻炼的脸皮够厚,一点儿也不在乎,“有什么话好好说,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柳沉鱼撇嘴:“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但一定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贺世昌瞪眼,这孩子怎么还是油盐不进啊。
于师长听完眼睛一亮,使劲儿给柳沉鱼鼓掌:“说得太好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这跟他们国家一样,有啥可怕的,干就完了。
柳沉鱼摸了摸太阳穴,不好意思道:“于伯伯,这话也是我听别人说的。”
于师长摆手:“听谁说的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能听进去。”
柳沉鱼嘿嘿一笑,然后问贺世昌道:“她说是你让她来的,怎么的是来给我添堵的?”
贺世昌老脸一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