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辟邪身后。
雨下的很大,大到只要一抬头,就有股溺涌于死水的窒息感从肺部传来,仿佛有异物堵住胸口似的,灼烧而难以呼吸。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或许是他们经历了太久的宁静,无聊的种子开始慢慢在恐惧上生根发芽。
即使四不相竭力集中意志,但依旧忍不住思绪发散,杂念浮现。
好累啊好无聊啊!还要这样走多久哇!
雨真大,啧,更讨厌的是我不能说话。
不过就几句话应该---不行!万一引来那些骨头就糟糕了。
嗯,也不知道我爹娘咋样,但他们那么强,估计没什么大事。
至于我们应该是走的出去的吧。
嗯,肯定的!
想着,四不相抬起头看向紧贴石壁行走的辟邪,微微的笑了笑。
至少自己不是一只兽!
他们就这样走在蓝黑色的地面上,眼前的这一幕指引他拾回几天前的记忆。
中午,天气晴朗,高阳四照。
貔貅们刚和四不相搬入新家,心情很不错。
可大抵是刚干完活的缘故,四不相显得有些困乏,看着辟邪和天禄他们正玩闹,自己决定先在原地歇息片刻,等睡饱了再一起庆祝。
把头靠在灌木上,仰着天,摆个舒服的姿势后,四不相随即闭上眼。
耳畔传来熟悉的嬉笑声让他安心入眠,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迷迷糊糊间,他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劲有力的寒流压过毛发,然后便有一只爪子抵住自己,开始摇晃起后背来。
“四不相,四不相!快醒醒”
紧接着,天禄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这声音不同于往日的稚嫩,倒是成熟和焦急了些。
巨大的反差感和周围的异常迫使四不相没有像往日般赖床,他迅速的睁开眼。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蒙上了淡淡的钴蓝。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右侧忽然出现的拉力就将他往外拖。
“什什么情况?”
四不相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拽的一阵踉跄,边扭头边说道。
眼睛一瞟,有个不大不小的熟悉蓝色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四不相愣了愣,便没有再反抗,开口问道:
“这!啊?发生了什么,天禄?周围怎么成了这样”说着,他奇怪的扫了一眼天禄:“还有,你为啥变大了?”
“呃,先过来吧,待会和你解释”天禄被这么多问题绕的脑袋有点懵,不过见四不相迈开腿自己动起来,就没有拉拽,之后降低速度直到和他并排。
与此同时,在等待天禄发话期间,四不相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周边一切都被诡异的钴蓝所覆盖,植物也开始了腐败,不仅是身边的木头,甚至于自己脚下的草与花,如今都变得黑黄,且一碰即碎。
蓝色下,土壤黑一块棕一块,黑黄交错的落叶稀疏的铺在地面。
古怪的光线从空中透过枝叶传来,下意识间,他抬起头,视线一点一点上移:
高空,迷雾笼罩之处,一轮满月高悬在夜幕中,深蓝色的月华正是从它身上散出的!
明明空中雾气甚浓,但那月亮却清晰可见,如同玻璃后的眼睛,令兽不寒而颤。
正当四不相震惊之际,天禄的声音重新将他的注意力勾了回来。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天禄道。
“我们当时在玩游戏,结果突然地震了,随后天就成了这样”
“然后那个月亮就窜了出来”天禄伸出爪子指向天边。
“对了”天禄挑起眉头,用尾巴戳戳四不相的腰,道“当时我们还见到了几只好大好大的鸟,但都长得好丑,诶,你一定不喜欢”
“不过嘛,大概你也见不到了,他们现在貌似都飞走了。辟邪他说好危险,让我先避一避,嗯除此之外就没啥了,接着我就来找你了”
闻言,四不相抿抿嘴,朝他点点头。
咔!
记忆就停留在此。
雨,也正巧停下。
四不相注意到辟邪走远,于是抹了把脸,三步并两步的朝他走去。
突然,他注意到前面的辟邪弓下腰,并迅速转头朝他压了压爪子。
四不相也是一激灵,立刻会意也蹲下来。
远处的山丘上,一道白色的影子出没。
不过在这里的能见度很低,所以四不相只能看清大致被蓝色勾勒出的轮廓,以及---那身影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突然,白色的影子停下来,诡异的盯着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