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点点头,五湖山庄的实力,她自然是相信的。
“吃完我带你在山庄里走走吧?”柳长亭笑道,“这个山庄比你看到的要大很多,白天的风景比晚上美多了。”
玄翼在后面拼命给水濯缨使眼色——贵妃娘娘求您了,千万别去!主子的醋劲儿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在这住一晚已经很要命了!
以前他作为六翼护卫里面的杀手统领,是最为沉默寡言的一个,没有必要的时候可以一两个月不说一句话。自从被派到贵妃娘娘身边以来,交流能力就开始疯狂飙升,从之前几百字到上万字不等的记叙文,再到现在用眼神发出的急切呼吁……之前的孤僻性格活生生给磨得一干二净。
感觉心好累。
水濯缨倒是没想去,就算无视绮里晔的占有欲,她也不会这么没心没肺。东越那边正在如火如荼的战争中,那么多人在战场上拼死厮杀,包括她的亲人和族人,她不可能在这里悠闲地游山玩水。
“不用了。”水濯缨笑道,“我还是尽快回去为好。”
“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了。”柳长亭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炭火余烬,也站起身来,“我也需要亲自去一趟东越。”
玄翼:“……”
这一趟回去,他还是赶紧去选好“蛇信”的下一任接班人吧。
……
跟柳长亭同行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至少水濯缨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除了跟她同为穿越者的楚漓以外,还没有碰到过这么合得来的人。
他熟悉西陵的水道,不再让水濯缨坐又颠簸又气闷的马车,而是直接从五连湖出发,沿着骊水放舟东行,六月里两岸风景秀丽如画。
白天在船上无聊,他会跟她温酒煮茶,谈古论今,从最高雅出尘的琴棋书画到最接地气的麻将牌九样样精通;夜里天气好,他就直接躺在船舱外面睡觉,不知用什么叶子吹小调。夏季江边有大团的萤火虫飞舞,他也会把水濯缨叫出来看。
他大约是绮里晔以外水濯缨见过武功最高的人,第一次让她看到了真正的水上飘轻功,只靠着足尖点过江面上飘浮的枯枝,就能横渡江水——然而这么高大上的传说级功夫,基本上都被他拿来采摘江边树上的野果了,偶尔经过陡崖峭壁,还会攀上十几丈的高度从崖顶鸟巢里掏几个蛋下来,炒炒当做晚饭的一道菜。
大约也只有最空阔的群山河湖之中、最飘逸的流云雾雨之下,才能养得出这般潇洒恣意的性情。既不像那些古代男子一样拘泥于诸多礼数,也不像绮里晔这种变态污妖王动不动就飙车碎节操,只像是一个萍水相逢却一拍即合的游伴,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压力和束缚。
可惜,两天后进入东越国境,到达山北道之后,在玄翼的再三劝告之下,水濯缨还是不得不跟柳长亭分道扬镳。
虽然觉得绮里晔完全是无理取闹,但她终究还是不敢把这个变态的警告当做耳边风。东越是绮里晔的地盘,在这里还是谨慎点为好,尽管玄翼已经跟她达成共识不告她的状,也难保不会被绮里晔的其他耳目看到。
达成共识的过程是这样的:
“贵妃娘娘,您不能跟柳庄主一起同行了,主子知道了会先灭了属下再灭了柳庄主最后……咳,您自己想象一下您会怎么样。”
“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属下会禀报给主子。”
“你为什么一定要禀报给他?”
“因为属下不能隐瞒主子任何事情。”
“第一我没有做对不起你家主子的事,第二他的要求本来就是荒谬的,第三你自己也说了,他知道了我们全都得完蛋,那你为什么还要禀报?……只要你不说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你干嘛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我还是从了吧。
柳长亭一直在远处带笑看着,水濯缨过去跟他道别,无奈道:“让你看笑话了。”
柳长亭一笑,倒是没有提她和绮里晔之间的尴尬关系,只说:“你要是担心玄翼告状的话,我这里有一种酒叫做‘梦徊’,可以让人忘记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你诓他喝下去就行了。”
“还有这种酒?”水濯缨大感好奇,“能洗掉人的记忆么?”
“不能真正洗掉,只是暂时忘记或者造成记忆混乱而已,有解酒药的话马上就可以恢复,就算没有,过一两个月也会慢慢想起来,不过到那时候玄翼应该也不会再去告状了。你需要的话,我传信让五湖山庄那边送过来。”
“还是不用了。”水濯缨笑笑,“小事而已,不必那么麻烦。”
这种酒有这么奇特的功效,想来应该十分珍贵,没必要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柳长亭上了船,两人互相道别,他的船缓缓离开岸边,继续沿江东行。两岸巍峨青山之间,碧水蜿蜒东流,一艘轻舟在江上悠悠远去,没入远处水光山色之中,只听到一缕缕悠扬的叶笛声隐隐飘来。
……
水濯缨一行人则是从陆路返回秦门关。这里距离秦门关还有一天多的车程,不过秋溯门的山北道分舵就在这附近,水濯缨便打算去那里住一晚,顺便了解一下这几天的战况如何。
“雀网”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