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手上的银镯子里,除了藏着刀刃之外还有各种药粉,并不是致命的毒药,就是平常一般情况下拿来防身的,比如说能让人腹泻、呕吐、全身发痒,手脚酸软之类。
但即便是这些药粉,她想用到绮里晔的身上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能在杀机四伏中生存这么长时间,这些小伎俩根本奈何不了他。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绮里晔下毒。
吐成这样满身满地,他要是还有兴致折腾她的话,她就算认栽。
绮里晔对着自己衣袍上一片狼藉的呕吐物,石化了足有整整一分钟时间。
水濯缨刚才时机仓促,吸进去的催吐药不慎多了点,结果现在吐得停不下来,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还在干呕。
绮里晔终于从石化中醒过神来,那张倾国倾城的美艳面容上,没法形容是个什么表情,大约就是一分恶心两分恼火三分想杀人四分无可奈何的混合状态。
周身真力一震,身上那件沾满呕吐物的外袍瞬间碎裂成几大块,落到地上。没好气地伸手把吐得天昏地暗,蜷缩成一团的水濯缨拉起来,帮她揉按痉挛的胃部。
“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活该。吐得很舒服?”
水濯缨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随手拉过他干净的里衣衣袖,就拿来擦嘴角:“……那也比被你这变态拿来玩捆绑感觉好点。”
绮里晔挑起了眉毛。
变态……很好,在他面前是越来越敢说真话了。
“不错,本宫确是变态。警告你一句,不管本宫对你做什么,你反抗可以,但永远不准用这种方法。本宫既然费那么大心思养着你,这具身体自是属于本宫的,你没权利糟践。再有下次的话,你就是把自己毒死,本宫也会把你的尸体剥光了绑起来抽一顿鞭子。”
水濯缨:“……”
真的要这么……凶残么?
她这一吐吐了大概一柱香时间,到后面无物可吐,只能喝清水下去再吐出来。重复了不知多少趟,催吐的药效过去,胃里那股痉挛感觉才渐渐消失,一张小脸被折腾得雪白雪白。
绮里晔一直在边上,身上也被她弄得污迹斑斑,看得出来是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再打她的屁股。
等水濯缨的呕吐差不多停了,他这才抱着她再洗了个澡,回到行宫里的寝殿,让人再给她送早膳过来。
“本宫还需回皇宫一趟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妥当。”绮里晔说,“过段时间才会来行宫这边。”
水濯缨没回答,心道阿弥陀佛,最好永远也不用过来了。
绮里晔凉飕飕地瞪了她一眼,朝窗外做个手势,一个黑衣人就无声无息地落了进来,在绮里晔面前单膝跪下。
这黑衣人蒙着面幕,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虹膜颜色很怪异,像蛇一样闪烁着金灿灿碧荧荧的光芒,格外诡谲,看一眼就有种令人背后汗毛倒竖的感觉。正是上次在皇宫中出手抓住水濯缨的玄翼。
“你身边只有寒栖一个暗卫不够。”绮里晔对水濯缨说,“在行宫这段时间本宫让玄翼跟着你,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叫他。”
他手下有司情报的“雀网”,司暗杀的“蛇信”、司医药的岐黄司,司制毒的问毒司,但并没有专门的暗卫组织。跟在他身边的暗卫,基本上只是作为青翼的替补者,传达命令听从调遣而已。
一来他遭到刺杀的时候,没有哪个暗卫的速度比他更快,能够抢在他自己的前头出手;二来他也没什么重要的人需要特别保护。
只是现在看来,他得着手培养一批真正的暗卫了。他不需要保护,但她需要。
玄翼虽是“蛇信”的统领,但精通暗杀术就必须精通反暗杀术,最好的杀手往往也是最好的护卫,这段时间先让玄翼保护她也好。
“寸步不离地跟着沈贵妃。”绮里晔转向玄翼,“但是给本宫记清楚了,洗澡的时候不能看,更衣的时候不能看,睡觉的时候不能看,衣衫不整的时候不能看,盛装打扮的时候不能看……”
玄翼:“……”
他干脆把眼睛弄瞎算了!
……
崇安,皇宫中。
前日下了一场暴雨,将闷热的暑气冲淡不少,迎来真正盛夏之前的最后一个凉爽天气。东越几位和小皇帝同辈的长公主,这日难得在宫中办了一个小宴。
这些长公主们大多和小皇帝同龄或者更小,以前也有闹腾的,但绮里晔掌权之后,早就被打压得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现在都是老老实实地缩在宫中,认命地等着长大了嫁人。
绮里晔并没有亏待她们,只要不惹是生非,照样锦衣玉食地养着,和一般皇室贵女没什么两样。长公主们平日里无聊,邀请些崇安城里的千金名媛们来宫里小聚,都是可以的。
不过这次小宴,却破例请了一个非权非贵的商家之女,楚漓。
楚漓开的首饰和甜点铺子,现在在崇安名噪一时,不但深受官家贵族夫人小姐的欢迎,赞誉有加,名声甚至流传到了皇宫里。
现在她在东越的权贵阶层中,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这次小宴就被贵女们邀请进宫来了。
楚漓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聚会,来赴宴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