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单凭奴婢对娴妃娘娘的了解,便知娘娘一心恋慕皇上,绝壁不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乐澜咬住了不松口,只希望萧风能躲过这一劫。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情愿了断了自己。
听了乐澜的话,再看一眼乐澜此刻的表情,盼语顿时觉得心都凉了。凭着她对乐澜多年的了解,盼语可以肯定,那去畅音阁私会男子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乐澜。而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必然就是萧风。
“怎么,娴妃娘娘贵人多忘事,并不记得那料子的去处了?”索澜瞧出娴妃的迟疑,便顺势逼问了这一句。“娘娘您若是忘了,不妨让奴婢帮着您回忆回忆。据裁制衣裳的嬷嬷说,那料子是按照您宫里乐澜姑姑的身形剪裁的。不知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呢?”
盼语闻言不由冷冷一笑:“既然索澜你的记性这样好,何必又来问本宫,什么不是都摸清楚了么?那料子本宫的的确确是做了一身衣裳,就搁本宫的衣柜里,难道因着这一件花色相同的衣裳,就要给本宫定罪。”
许久不费神去想这些,盼语有些力不从心。现在想着,刚才发觉纽扣掉了一颗,就该把其余的也扯下来,没有比照能说明什么?偏是不信有心人连乐澜衣裳的扣子是何样式,都看得一清二楚。若真就是记得清楚也说的清楚了,便是真真儿的别有用心!
然而迟想到这一步,盼语心知皇后一定会拿这个“巧合”大作文章,心中懊悔不已。
果不其然,索澜紧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纽扣,笑吟吟道:“这是方才从畅音阁找到的物证,用那同样的料子包成的纽扣。尸首的衣裳完好无损,想来不是宝澜之物,奴婢也只好斗胆来麻烦娘娘比对一下了。”
盼语冷哼一声,不觉露出淡漠的神情:“奴才们是愈加得力了,从发觉尸首,到本宫回承乾宫,再到皇后娘娘凤驾抵达,叠加一起,前前后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盏茶的功夫,什么都能弄得清清楚楚,着实令人刮目。岂非显得本宫乱中有错了。”
扬起病后消瘦的下巴,盼语眉目冷清:“不错,日前本宫将衣裳送去浣衣局清洗过,再拿回来的时候发觉少了一颗纽扣,是什么时候遗失了,还是让有心人拣去故布疑阵,本宫就不得而知了。也是因为抱恙,本宫自觉清减不少,乐澜的身形与本宫从前相仿,故而让她代替本宫裁量的尺寸,也省得日后丰腴,又穿不得了,白可惜了那么好看的料子。”
兰昕一直听着娴妃的辩解之言,丝毫没有从她脸上瞧出破绽。心想这样缜密的言行,倒像是从前的侧福晋。只要不牵扯到她与皇上的情分,她的心便真真儿是静的。“索澜,娴妃娘娘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索澜恭敬的福身应下,转首对娴妃和悦致歉:“娴妃娘娘莫要怪罪奴婢,奴婢也是想要将此事弄清楚。既然娘娘您说这衣裳是自己穿着的,而您又于承乾宫幽居养病,那么此事想来与您无关。奴婢自会让底下的人详加查明,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娘娘包涵。”
“果然是皇后娘娘调教出来的丫头,玲珑剔透,聪慧可人。”盼语摒弃了愠色,大大方方的朝皇后一福:“方才臣妾若有言过的地方,还望皇后娘娘海涵。毕竟事情关乎臣妾的清誉,盼语实在不能不着急。”
“本宫心中有数。”兰昕缓缓的起身,就着索澜的手欲离去。经过盼语跟前的时候,仍旧不放心连连叹息。“本宫瞧你的气色沉重带促,想来是上一回的余毒还未彻底清除净。精心调养着的确必不可少,可你宫里头的人与事也得谨慎操持着。
娴妃啊,不是本宫危言耸听,后宫从来都是无风不起浪的地方。一旦被推向了风口浪尖上,漫说本宫顾不了你周全,即便是皇上也未必就有胜算能保你全身而退。底下的人,无论有什么行差踏错,责任都会归咎到当主子的身上。既然是你皇上的娴妃,是这承乾宫的主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松劲儿,你必得明白。或许正有人,眼巴巴的盼着你软下来,甚至倒下来……”
这样的话听着才贴心,盼语总算是露出了会心的笑意:“臣妾明白了,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身为皇后,自然不是什么话都能明说。可这会儿能推心置腹的说这么多,依然是将自己看得极为贴心了。
在人前摆一摆皇后的架子也是必然的事,盼语并不怪皇后方才的恼怒、怨责。正因为有了怨怼,有了不满,皇后还肯对自己说上这些贴心的话,才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乐澜却犹如跌进了深渊,浑身上下竟是刺骨锥心的痛楚。皇后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今天她是可以不认,可迟早都会寻出蛛丝马迹的。届时,非但自己性命不保,就连最亲近的人,也要跟着一并受责。
萧风好不容易才攀到御前侍卫副总管的位置,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将他的前途毁于在自己手里,毁在这不可违背的宫规手里。
桂奎送了皇后出去,乐澜便重重的跪在了娴妃身前。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她呜咽着,垂首默默落泪,却怎么也不敢仰起头对上娴妃的眸子。“奴婢辜负了娘娘的信任,竟与那溪澜没有什么不同。求娘娘处置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