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折得一枝香在手(1 / 2)

弘历与鄂尔泰、讷亲、海望三人于南书房议毕事,心绪还有些动荡,打发了几人退下,这才发觉天色已暗。饶是陈进忠伺候在侧,临近晚膳竟递了一碗雪梨羹来,不免让他有些烦郁。“朕没有胃口,换一盏清茶来。”

陈进忠连忙应了声嗻,却不急着去换,反而偷偷观察皇上的脸色。

“怎么?”弘历看他立着不动,不免疑惑。

“皇上,这雪梨羹可不是奴才准备的。”陈进忠面露谄色,如实道:“是纯嫔娘娘身边儿的雪澜送过来的。叮嘱了奴才好几回,一定求皇上尝尝,雪澜说这羹是纯嫔娘娘亲手熬的,费了好些功夫呢。”

弘历看了一眼青玉碗里,粘糯淡黄的梨羹,轻轻点头,兀自舀了一勺送进口中。竟然有糯米独特的香气,难怪这样浓稠,不煮冰糖雪梨汁了,这样吃倒也新鲜。“不错。”弘历含笑赞道:“婉蓉一向颇有心思。”

“奴才这就给皇上换一盏清茶来。”陈进忠不敢多言其他,但总算没有辜负纯嫔的嘱托,喜滋滋的笑起来。毕竟替纯嫔娘娘办事儿,打赏从来都不少。

“唔。”弘历有心去看一看纯嫔,才搁下瓷勺,就看见孙守礼端着翔龙飞天金丝楠的托盘进来。陈进忠忙又随着他们转身儿回来,喜声道:“瞧奴才这记性,皇上,孙公公已经在外头恭候了多时。您今儿可该翻牌子了。”

算一算日子,弘历的确有好久未曾踏足后宫了,就连十五之日,也是匆匆陪着皇后用了膳就又转头回来。“就去看一看……”手指稍不注意,就碰在玉碗上。口里的纯嫔,自然是呼之欲出。

孙守礼最能琢磨皇上的心思,忙不迭道:“皇上,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奴才禀告一声儿,娴妃娘娘的禁足之期已经满了,今儿个一早去了长春宫请安来着。”

“娴妃?”弘历念着这两个字,竟然觉得有些拗口,是呢,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不曾相见了。

陈进忠心里埋怨,这孙守礼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好的提起娴妃做什么?倘若皇上不去纯嫔娘娘的钟粹宫,他还真就不知道当如何交代了。

“是的,皇上。”孙守礼眉开眼笑,将托盘捧的更尽了些:“皇上您瞧,内务府的奴才们办事儿利落,这牌子新换了一块,重做的,精致极了。和从前的那块儿可是不一样呢。”

和从前不一样。弘历似乎明白了话里的意思,下意识的将那绿头牌拿了起来,细细看了看,嘴角微勾,已然想明白了。

“得咧,皇上既然翻了娴妃娘娘的牌子,那奴才就赶紧给娘娘送信儿去。”孙守礼自然不理会身旁的陈进忠懊恼之态,心下自宽,总算没辜负皇后娘娘的用心良苦。这一块绿头牌,可是皇后千叮万嘱吩咐换上的。

金沛姿从盼语的房里退出来,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孙守礼的声音高昂清亮,于脑中盘旋不惜,说的偏是让人心酸不已的话。皇上要来看娴妃了,禁足期才过的第一夜,他便急不可耐的翻了她的牌子。真就这么想她这么惦记着?

“荟澜,咱们去看看纯嫔吧?”想了想,金沛姿还是觉得气郁,不如出宫走走的好。

“小主啊,这时候去,会不会晚了些?”荟澜看了看天色,不知纯嫔是否已经卸妆了。“皇上一会儿就要来咱们宫里了,小主就不打个照面么?见面三分情,咱们也盼了皇上许久呢。可算来了,您又要走……”

“咱们是盼了皇上好久。”金沛姿不知自己的笑容能否读出心酸来,却执意要去钟粹宫:“可皇上是来看娴妃的,确切的说,是娴妃娘娘把皇上给盼来了。既然原本就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何必恬不知耻的紧贴上来。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心里能痛快几分。”

“知道了小主,奴婢这就让人把肩舆抬过来。”荟澜替金贵人感到难过,其实她明白这一份避而不见的心思,藏了多少孤苦。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宽慰什么,毕竟皇上的恩宠,从来不是想得就能得来的。

深秋的晚风,总是瑟瑟的凉。金沛姿坐在肩舆上,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哭泣。可用手抚了抚脸颊,才发觉唯有冰凉之意,根本没有泪水。或许热泪早已被秋风吹尽,成了清晨或深夜,半黄半绿叶片上的一层薄霜。

“小主,您看。”荟澜发觉宫道的那一端,一行人抬着肩舆迎面而来忙道。

金沛姿凝神一看,竟然正是纯嫔。“原来不光是我坐卧不安的,旁人也有一样的心思。”这话很轻,轻的有些浮,却是心里清晰的沉淀。待到肩舆相遇,金沛姿令奴才住步,先纯嫔走了下来:“纯嫔娘娘吉祥,您这是要上哪儿?”

苏婉蓉对上金沛姿的双眸,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沛姿姐姐与妹妹我是心有灵犀啊。这不,正想去御花园的凉亭里坐坐,请姐姐同来絮叨絮叨家常。”

已知彼此心意,金沛姿上前扶了纯嫔下来,幽幽道:“难得娘娘有如此的兴致,那臣妾就陪您走一走吧。”

“姐姐与我同年,长我几月。这个时候又没有旁人,你知道婉蓉不拘礼节。娘娘长娘娘短的,到底疏离了情分不是。”苏婉蓉握着金沛姿的手,一股寒凉直往心里钻。“我的手从来都是凉的,不想姐姐的更冰,雪澜,你回宫去取一件帛衣来。”

“谢娘娘好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