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蓉芙蓉花开般秀丽的面庞,带着江南女子惯常会有的柔美调调,清新肆意:“姐姐别急嘛,总要有真凭实据才好说话。能攀上去又如何,一样能扯下来。皇后娘娘宽惠仁慈,或许能容得下她。可即便没有咱们出声,不是还有慧贵妃、娴妃娘娘在么。并非所有的娘娘,都如皇后娘娘那么好说话。”
纯嫔的话音才落,钟粹宫伺候的小丁子匆匆忙忙的走进了内殿来。金沛姿只好暂且不出声,默默的点了点头。
“娘娘。”小丁子虽说从脸上难以看出喜色,可声音确实有些轻快:“皇后娘娘身边的薛公公方才来过,将皇后娘娘的懿旨晓谕各宫。说娴妃娘娘触怒圣颜,禁足三月,不得旨意不允准外出,在此期间也不准旁人前往探视。以儆效尤。”
金沛姿怔怔的碰了碰唇,可一丁点声音也未曾发出来。惊讶以及愕然,让她原本就置身炭火的心,又遭分割,生生的碎成七零八落的小块。疼就就罢了,且还无从拼合,着实令她头皮发麻。
小丁子的话苏婉蓉听得很清楚,遂轻轻摆一摆手:“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平日里金沛姿算不得急躁的性子,可这会儿真就是焦头烂额了。“怎么娴妃会触怒圣颜,这未免太奇怪了。且说娴妃不是跟着皇后去了慈宁宫么?皇上随后才去的啊,难道在慈宁宫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太后皇后具在,娴妃未免也太大胆了,真就让人瞧不透了。”
金沛姿为宣之于口的疑惑,还有一则。皇上平日里总算待娴妃不薄,怎么会龙颜大怒与她计较起来呢?难道是慧贵妃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禁足三个月,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苏婉蓉喃喃垂首,略有些遗憾:“新帝登基不久,咱们这一众姐妹才从王府入了皇宫。成为宫嫔了,就不再是格格、侍妾了,瞧着这些眼巴巴的女眷们,有谁不心急着想即刻就巩固好自己的恩宠。
说句厚颜的话,哪怕是让皇上多看自己几眼,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啊。偏是这娴妃奇怪,明显反其道而行之,若是遭人陷害也就罢了。否则,这心思该有多么深呢。”
言罢,苏婉蓉佯装成不经意的说了这些,嗤的一笑:“瞧瞧我这是在想什么呢。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有了懿旨,咱们只管照办就是了。倒委屈了娴妃,禁足的滋味大抵不好受呢。”
“纯嫔娘娘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儿必有内情?”金沛姿恍然大悟一般,双眸炯炯生光:“臣妾也觉着,这事儿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娴妃从前与宝坻时,可是位滴水不漏的侧福晋,断没有道理一入宫就马失前蹄了。
八成是自己个儿想出来的法子,让皇上心疼才能牢牢记着不是。”说到这儿,金沛姿含了笑,缓缓抚了抚脖子上一串有些发白的玉珠:“海贵人不就是个好例子么。那么不招待见的,现在也是贵人了。病死了也值了。”
苏婉蓉看了看天色,不由低低一笑,却并没附和金沛姿的话。反而提起了另外的话头:“现下旁的咱们也不要去想了,倒是有一桩有意思的。姐姐您猜,皇上今晚会不会去慧贵妃娘娘的储秀宫听曲儿?”
金沛姿的心又是一震,脸色几欲僵硬,都被她生生的拉扯成微笑:“纯嫔娘娘果然看得透彻,娴妃遭禁足了,风头无二的就是咱们这一位如今身份显贵的慧贵妃娘娘了。有这么一棵大树支撑着,臣妾料想芷澜那下作丫头,也作不出什么祸来。嗨,白白枉费了臣妾这一整日的提心吊胆呢。”
玉腕轻舒,苏婉蓉端起桌子上的玫瑰花露,浅浅的抿了一口。那浓稠的香气,顺着口中直直流淌进了心头,正让她觉得舒服。只见她似是而非的浅浅一笑,对金沛姿道:“这玫瑰露真的很好喝,姐姐也尝一尝罢。”
金沛姿端起杯盏,大口的咽了不少,深呼了口气才幽幽一笑:“今儿耽搁了纯嫔娘娘不少时候,臣妾也该告退了。秀贵人又在孕中,娘娘难免操持辛劳。臣妾实在不该于此时给娘娘您添乱。”
“姐姐如此说话,就太显生分了。”苏婉蓉和悦而笑,拉住了金沛姿的手:“虽说一入宫,位分不同了。可我待姐姐的心依然如故。眼下看着,姐姐好似恩宠不及从前了,可未尝不是好事呢,总比成为众矢之的要舒心的多。”
轻轻的靠近金沛姿的耳畔,苏婉蓉神秘道:“只消姐姐能如秀贵人一般,早早有孕,什么便都水到渠成了。便宜不了那些不当便宜之人,妹妹就盼着有这么一日呢。”
金沛姿没料想她会说这些,脸颊滚热起来:“娘娘真是的,怎么尽说臊人的话。”笑过之余,又是深深的心灰:“不满娘娘,自打入宫以来,皇上便没有传召过臣妾侍寝……哪里又有秀贵人这么好的福气呢。”
“总会有的。”苏婉蓉拍了拍金沛姿的手背,宽慰道:“姐姐宽心就是。”
风澜送了金沛姿出去的功夫,苏婉蓉连忙唤了小丁子来细问:“芷澜这会儿在哪儿呢?”
小丁子一本正经道:“娘娘猜的怕是一点也不错,这芷澜偷偷的跟着陈进忠混进了乾清宫里。直到此刻也未曾出来,想必是等着皇上回去……”
雪澜啐道:“什么玩意儿啊,在府上的时候就敢到处乱说,败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