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谨记着自己的使命。
身为淮王的女儿,她要让整个萧国公府家破人亡,替淮王府复仇!
何苦替一个姓萧的打抱不平?
可她又觉得,自己和萧景明是同病相怜,替他觉得愤怒不公,也无可厚非。
怪只怪荣安长公主。
当年淮王只是跟她政见不同,却被她趁其不备,诛杀于太极殿,甚至整个淮王府被满门抄斩。
彼时赵若微尚在襁褓。
幸而有周太后的庇佑,才让她改头换面,成了永定侯府的嫡女,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但荣安长公主做的恶,又何止这些?
她委身羌越国君五年,本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却为了嫁给萧国公,逼死萧国公的第二任续弦、萧景明的母亲白氏。
害的萧景明才刚七岁,就痛失生母。
杀母之仇,同样不共戴天。
只是,她心里的矛盾始终无法自洽。
一方面,她始终不敢忘记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察觉到大房与老四不对付时,她暗中没少拱火。
可另一方面,她又盼着能给自己和萧景明留一条后路。
譬如说,国公府的爵位,若是能落在萧景明身上,她也可以对萧国公府手下留情。
只要荣安长公主和她一双儿女的性命,祭奠淮王府三百余口。
然后和萧景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而今这一片和睦实在刺得她眼疼。
她如坐针毡,正想着要找个理由离开荣安堂,外头小厮冲进来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小赵大人在咱们国公府门口晕过去了。”
萧国公和萧老夫人蹙了蹙眉,正想问一问怎么回事。
赵若微顺势站起来:“公爹,婆母,我去瞧吧,我毕竟是书珩她姑母,有些话也好劝他一些。”
萧老夫人刚想说话,萧国公便做主点了头:“也罢,老三媳妇,你去吧。”
赵若微转身就走。
萧国公府门口。
赵书珩黑着一张脸,脚步虚浮地被国公府的门房搀扶着,坐在门口的树荫底下的石凳上。
连大门都没让进。
门房还十分诚恳地劝道:“唉哟,小赵大人,您也太实诚了些,这么热的天,您说跪就跪,这不,给您热晕过去了吧?下回,您若是还想跪,挑个凉快些的日子再来!”
赵书珩:“”
这萧国公府上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跪下的时候,萧国公府不就该出来人,将他拦住,然后迎进府吗?
再不济,萧玥为了她的名声,也该立刻出来。
让他起来,然后为了避免大庭广众之下互相纠缠,就迫不得已地答应他的全部要求。
怎么他硬着头皮在这跪了半天了,连个主人家的人影都没出来!
就这几个门房在这跟他插科打诨,明嘲暗讽的?
原本他是想顺势答应退婚的。
因为母亲说,荣国公世子有位待嫁的庶女周雨柔,瞧上了他。
荣国公世子周柏珹官至左相,比姜尚书的官阶可还要高上一阶呢!
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他还愁没有更好的前程吗?
若非今日在朝堂上,看到瑞王府谋逆一案,牵连到周贵妃和三皇子身上,他也不会放弃这门好亲事,重又回头来挽回萧玥。
毕竟,荣国公府再如日中天,周相爷再有权势,沾上周贵妃,谁知道会不会被佑宁帝一怒之下牵连?
那可就什么都没了!还巴结什么呀?
如此想着,赵书珩又压下心中的怒火,强行在脸上挂上笑意:“无妨,我缓过来了,我再去跪着,求得你们大小姐心软原谅。”
门房又起哄道:“唉!小赵大人可真是一片痴心啊!您跪着吧!只要您诚心,我们大小姐肯定会出来的!”
赵书珩:“”
照他们的意思,仿佛只要萧玥不出来,就是他跪得不够诚心一样!
他硬着头皮,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滚烫的青石板毫不费力地就穿透单薄的夏裳,开始侵袭着他的膝盖,方才跪倒发青疼痛的膝盖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赵若微才走到前院,就看到赵书珩这幅摇摇欲坠的身影。
虽然她并非永定侯府的血脉,但自小也是在永定侯府长大,对赵书珩这个名义上的侄儿,也有几分亲近。
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恼怒和无奈。
“书珩!”
她轻唤一声,当即加快脚步。
赵书珩听到有人唤他,还以为是萧玥,当即来了精神终于可以起来了!
结果一抬头,却瞧见出来的是赵若微。
他一时有些丧气:“姑母,怎么是您来了呀?萧玥呢?”
“你先起来说话。”赵若微语气柔和,眼底确实一片恨铁不成钢的嫌弃。
好歹也是考中探花的人,怎么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萧玥倒是容易心软。
但,他也不瞧瞧今日是什么日子?
萧景弋回来了!
有他在,这点子苦肉计,怎么可能有用?
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给人羞辱的!
赵书珩很想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