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到大约三个多月前,那一天顾正的调查报告被摆在了李毅刚的办公桌上,李毅刚指着报告满脸通红地大骂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前脚说可以大致排除杨旭的作案嫌疑,后脚人就跑了。他不是凶手他跑什么?!”
“这件事我也在调查中,但杨旭的确没有作案的嫌疑,从陈帆的死亡现场可以看出凶手是在一人以上,很多不合理情的细节我都写在报告里了。而且如果杨旭没有跑,那还可能存在百分之一的犯罪可能,可他跑了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当时的顾正并没有察觉到太多的异样,依旧如实说着自己的勘察结果。
“奇怪?我看不出奇怪在哪里。你来给我说说到底奇怪在哪里?”
李毅刚慍怒的神情刘楚云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当时也在办公室里,却在这件事中有些难以插上话。
因为本质上他来榆林县上任的原因是为了了解公安内部的情况。
当时他做了一个假设,刘楚云绝不相信整个公安体系会被彻底腐化,就算有问题也是一小部分人出现了问题。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更好地了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而且在实际情况中,李毅刚对于莫名其妙担任了大队长职务的刘楚云怀有着极大的芥蒂。
“现场是经过精心伪装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入室抢劫杀人。这里有两个巨大的疑点,伪装现场意味着凶手不希望自己被人发现,但是杨旭的短信却暴露了这件事。第二,既然已经伪装了现场,那就是希望别人将这个案子看作是入室抢劫杀人,在这种情况下杨旭要在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的情况下跑?他之前不跑,却要在录完口供之后跑,这就是我认为奇怪的地方。”
“也许他是买凶杀人呢?也许凶手在杀人之后真的洗劫了现场呢?顾正你不是第一天当刑警了,现在这种情况,你要我怎么和上级交待,怎么和群众交待?刘队,这是你的手下,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当时我感觉李毅刚针对的其实并不是顾正,而是我。”
刘楚云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一边缓缓说道——
“我知道李毅刚和我不对付,但我无法确定到底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更何况在没有查出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我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我主动让顾正停职检讨。”
“刘队啊,你真的是不了解老顾。”
薛延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摇了摇头。
“老顾从来都不是会放弃的人,如果他觉得这件事有问题,那么无论如何你都阻止不了他,别说是停职处分了,就算变成通缉犯又怎么样?老顾他停下了吗?这样的警察!能是知法犯法的人吗?!”
“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县里的那些案子你也看到了,有一丁点的线索留给我们吗?!而且
我怎么能确定刑警队里就没有问题?林舒不就出问题了吗?你要我凭空去判断这件事,然后去盲目相信某个人,这本身就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刘楚云的神情稍稍有些激动,但他说得的确没错,所以孙涛当即当起了和事佬。
“都退一步,都退一步。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是我没有提前发现这些事情,直到老顾出事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我们回到案子上,老顾虽然受了委屈,但老顾这委屈也不是受得毫无疑义。我继续说一下陈帆的案子,刘队你肯定很好奇陈帆是怎么死的对吗?这件事我原本也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后来老顾给我了一块u盘,里面记载了一些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你现在可以先看一下。”
孙涛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u盘,放在了桌上。
刘楚云看着u盘犹豫了一下,随后拿出手机将u盘接了上去。
在黑白的监视屏画面中,赵曼被人杀害的那一幕再次被揭露在了这个世界之中。
刘楚云的神情是呆滞的,而这呆滞中更有一团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你一直都有证据。孙涛你竟然一直都留着证据,你到底在干什么?”
“被害的女孩叫做赵曼,是一个农大的学生,父亲几年前因为工伤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村子出个状元不容易,虽然只是县农业大学,但对于她的老母亲来说,她就是全家的希望和骄傲。”
孙涛的声音有些低落,他迟疑了片刻,用舌头舔了舔干裂而又苍白的嘴唇,继续说道——
“这个案子的直接受益人是当时任县农业大学的副校长王安福,赵曼在生前举报受到了王万福的强奸。之后没过多久,她的尸体就被发现在了出租屋中,死因是上吊。而王安福因为证据不足免于受到起诉,最后还有舆论推波助澜,说是赵曼试图敲诈勒索,却因为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选择自杀。”
“赵曼的尸体是谁负责检查的?”
刘楚云忍着满腔的愤怒询问道。
“也是林舒。我还可以告诉你后续,之后没过多久王安福就调去省教育局工作了。我相信还有很多类似的案子,只是因为并不涉及到我们侦办的范围,或者说有人并不希望我们知道,所以这些案子都成为了意外或者是自杀被草草了结。可就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