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金属撞击叮当响,换了身白色中衣的女孩子翻身又睡去。
“现在说睡就睡,”一名狱卒啧啧道,“刑讯可就要哭鼻子咯。”
狱卒是许小将军的人,这阵子哪里缺人补哪里。跟着林寅征混了段时间,原先在南离好吃好喝供着的兵丁,瞬间对偃州刑讯手段叹为观止。
另一狱卒猥琐笑着,凑上来道:“也不知道小妞进来时候搜身……”
说到女人,先前一人凑来,嘿嘿笑:“脱光了?你没上去摸两把?”
“哪能啊,”后头进来一人道,“这妞不知道什么来头,满身是血的,只在这脱了外袍解了系带。林大人关门亲自搜的身。”想到轻薄中衣下姑娘隐约的玲珑曲线,又咋嘴道,“身材不错倒是真的。”
关门搜身啊。
三人相视,笑起来。
“原来林大人喜欢这样的!”
“换做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
……
牢狱里回荡着八卦的气息。忽然远处锁链叮当响,有脚步急急过来。
“……林大人。”
不去应声,手里衣袍器物叮当丢在地上,示意狱卒打开牢房门,林寅征走进去。
三个狱卒退在后头对视一眼,无声笑。
也就是青铎县被控制,这些偃州来的江湖汉子才敢如此放肆在牢狱里玩女人。算了算了,他们玩的是女人是男人还是畜生都和他们没关系。
站到祁兮面前,林寅征说:“起来。”揪住衣领拽起她,林寅征声音冷冷,道,“我问,你答。”
熟悉的开场。
狱卒对视。还是小姑娘呢,林大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嘀咕归嘀咕,三人搬出刑具铺开,轻车熟路。烙铁的时候,火苗噼啪响。
多吓人呐,多可怜呐。
投去同情目光,狱卒想起前一阵青铎沦陷,县令派人往离州报信被截获,林寅征查暗线的情形。
那些大汉进来的时候视死如归,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最后心理防线被击溃,趴着跪着求林寅征饶命。
小姑娘也一样吧。
一样的话,还不如让他们先玩玩呢。还是林大人会享受。如此想着讪讪退下,狱卒最后瞄了祁兮一眼。
这么好看的姑娘,马上就要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简直暴殄天物。
“好凶。”咧一下嘴角,祁兮恹恹道,“都是一家人,这么凶……哎呀!”女孩子倒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没再说话。
“这里不是偃州。”林寅征冷冷道,啪地把东西甩在地上,说,“小姐在青铎县做什么?”
锁链拉紧,两只胳膊吊起来。
祁兮左手点点血迹往下淌。她刚被林寅征掀了指甲。
“路过啊,”祁兮无辜道,“皇城女儿节结束,自然要回离州城。我又不知道你们在青铎!”
林寅征目光一闪,道:“不从皇城走,却从偃州进离州。”
祁兮哦了声,道:“我本是要回偃州。听闻未婚夫出事,折道来离州很正常吧。”
林寅征嘲讽道:“小姐当真长大了!这才相识多久,就知道情为何物、伉俪情深了。”
“哥哥不是在偃州吗?此前皇城我们还见过面呢。”顿一下,祁兮去看林寅征脸色,道,“我就是看热闹多玩几天,没和白河回离州……”旋即又长叹口气,“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她在和林寅征说,她不关心白河,不是为了救他回离州,也不会站在祁家对立面。
“如此。你没来也好。”点点头,林寅征道,“白二公子是刑车一路押回的,浑身是血是伤……小姐会心疼吗?”
他又说:“顺带一提。人是二少爷护送的,想必这一路,白二公子不会好过。”
一双眼犹如判官,林寅征死死盯着她。
他想激怒她,发现她所思所想。老狐狸。
“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宁死也要嫁给世子殿下了。”祁兮闷闷说。
“哈?”林寅征笑道,“世子殿下那副德行!”
“总能多活几天吧?”祁兮道,“起码不会被挂在这里被亲人问话。”
她怔怔看林寅征,男人压根不理会她的感情牌。
“林叔叔,白河所为我全然不知,谋逆大罪我担当不起。得到消息我自然要回来确认,难道,难道祁家就活该为他陪葬吗?”祁兮说着低下头去。她肩膀一抽,生生落下泪来。
浮夸演技总比克制自我更能遮掩情绪。
“迁怒不到你,少装可怜。”林寅征冷冷道,“该死的人总会死,用不着你费心。”说罢,将方才拿进牢笼的衣袍器物往地上一丢,他道,“说说看吧。”
“我的衣服?”见招拆招,祁兮问,“在皇城买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装傻充愣。”扒拉过衣物,略过簪子耳饰,林寅征拿起印石和短刀。一手掰过祁兮下巴,东西放在祁兮眼下。
猝不及防地,女孩瞳孔一缩,又刹那恢复如常。
这逃不过刑讯高手的眼睛。
林寅征道:“说。”
布满茧子的粗糙大手拽过祁兮双手,夹上刑具。咔嚓一声响,竹签撬开指甲,血肉模糊。